媚骨生香 第8节(2/2)

“干嘛呀。”

庭烟咬唇,使劲儿挣扎着,可右手腕上有旧伤,疼得要命,她几乎是被班烨拖进小院的。

借着屋檐下昏暗的灯笼之光,她看见这个小院并不大,最上头并排两间土房,一间住人,一间厨房。

靠近东墙那边用石头垒了个猪圈,肥猪许是听见有人进来了,不耐烦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在小院正中间有个石碾子,上头放着个簸箕和小扫帚,闻见股辣辣的味道,似乎白天刚磨过辣椒面。

只听吱呀一声,上方的门被人打开,从里头走出来个矮胖老头,他手里端着盏小油灯,身上穿着老旧的寝衣,脚上蹬了黑色棉鞋,头上戴着木冠,虽说已是花甲之年,可面相儒雅,目中透着坚毅,正是老师公孙宜。

如今瞧公孙宜,哪里像是重病垂死,明明好得很么。

公孙宜起先还诧异,听见大门巨响,还当是强人来袭,出来一看,门外头站着一双男女。男的面容俊美,眸中煞气十足,这般气势张狂,除了班烨还会是谁;而那少女清瘦懦弱,相貌极妍,只不过言语动作稍有些幼稚天真,畏畏缩缩不敢看人。

“孩子,你是?”~

公孙宜皱眉,瞧着这女孩身形动作极熟悉,好像他那个脸上有胎记的公主学生。老人端着油灯走近仔细打量,呼吸急促,手一抖,灯油竟溅出些许,惊道:

“庭烟,你,你的脸。”

“老师,我是不是变好看了。”庭烟甩开班烨的手,蹦蹦跳跳地跑到公孙宜身边,围着老人转了两圈,扯着自己的大辫子,笑道:“前不久我来葵水啦,大伴给我吃了十三寒,我流了很多血,几天就变样子啦。”

“是,是么。”

公孙宜面有痛色,他知道燕国皇室女子胎记的之事,但要恢复好颜色,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庭烟短短几天就褪干净来胎记,想来吃了不少苦。

心里虽极怒,可终究不敢发作,公孙宜恭恭敬敬地给班烨行了个儒礼,一如往常那般谦卑,笑道:“不知大人深夜到来,老朽有失远迎,还请您恕罪。”

班烨白了公孙宜一眼,冷笑道:“公孙先生,您老不在府里将息着养病,怎地躲在这等偏远破旧之处,让本座好找啊。”

公孙宜躬着身,眼珠子不禁四下乱瞟,暗道:班烨这厮手眼通天,既然找到这儿了,怕是已经知道老夫把那人藏在此处了。

罢了罢了,老夫和那个人的两条贱命死不足惜,莫不要将小公主牵扯进来。

只见公孙宜忽然挺直了背,整了整衣衫,又将冠正好,跪下恭恭敬敬地给庭烟磕了三个头,朗声道:“臣先太子太傅公孙宜,给公主磕头了,老臣今日怕是要命丧此地,再也不能教公主读书了。”

听见这话,庭烟哭的好不凄惨,使劲儿地拽班烨的袖子:“别杀人,我害怕。”

“庭烟,不许求这个梁国奸人。我以前给你教过什么,你可以没有傲气,但绝不能没有傲骨!”

公孙宜暴喝一声,两指指着班烨的门面,勃然大怒:“他是斑烨根本就是梁帝安插在燕国的细作。班烨,你承不承认!”

“去梁国查了一年,公孙老师查了不少东西啊,想必老师定然知道梁国豫州赵氏灭族惨案了?”~

公孙宜听了这话,手不住地哆嗦,暗骂:这阉狗果真查到了那人的底细,并知道那人被老夫藏在此地了,算起来,那人与庭烟还有点渊源,眼下若是落在了班烨手里……

班烨冷眼瞧向公孙宜,果然,老头听见他这话,登时愣在原地,眼睛满是悲痛与恐惧,缩在袖筒中的手哆哆嗦嗦,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地,哪里还有方才指责乱臣贼子的大义凌然?

“哼!”

班烨冷哼了声依旧气定神闲,他四下瞧了番,看见厨房的灶还红着。斑烨想了想,一把将庭烟拉到厨房里,反手将门从外头锁上,沉声道:

“丫头,我有几句要紧话问你老师,你听不得,厨房里暖,先在里头呆一会。”

“开门啊,你又关我。”

庭烟使劲儿拍打着门,她不知道班烨到底是要问公孙老师话还是要杀人。忽然,脖子一凉,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将她往后一拉,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有只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口,让她叫唤不得。

“谁?”~

庭烟吓得腿发软,身子绷得紧紧的,呼吸急促,好不容易才哼哼呜呜地挤出几个字:“救命,大伴救命,有鬼。”

只听一个清冷动听的男声忽然从背后响起:“小公主别闹,我不是鬼,我呀,是你的好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注:

1、班烨这段背景昨下午临时增的,发给小哥看,小哥说不太好,于是再再修,这个是最终版本。

2、本文丁男12岁,田令为丁男授70亩口分田,40亩永业田(可以传子孙与买卖),耕牛一头授30亩;斑烨家有永业田与牛,所以烂赌鬼大伯抢他

3、昨儿下午填成《小庭杜鹃红》

溶溶雨,小庭青烟起。

阶上嫩蕊那堪踏,轻拈起,从此眉间心头、难相忘。

此身飘零何处寄,沽酒煮剑烫愁肠。

醉否,醉否,遗梦乱红深处。

第10章 、毒计生

庭烟此时吓得语无伦次,她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脚软的要命,这个捂她嘴的男人自称‘好哥哥’,难道真的是被二叔砍掉头的太子哥哥?是他回来了?

察觉到庭烟并未闹腾,后面的那个人终于松开手。

“太子哥哥,是你吗?”~

庭烟哽咽着转身,谁料却看到身后站着个比她高出不止一头的女子。

这女子看着二十来岁,穿着青色棉袍,身上有股浓郁的药味,容貌甚美,肤如凝脂。但若细看,眼前这女子虽说清瘦,可肩宽腿长,有喉结,眉宇间英气勃勃,鼻梁挺拔,唇角勾着抹似有似无的坏笑,明明又是个男人。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