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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 天使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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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公司,落地窗前柜台边,站着正在说电话的一个女孩子。

「什麽?联谊?」女孩皱眉了下,「曾莙莙你说的,帅哥医生是真的还假的?你真主动啊,居然有办法办这档次的联谊。」然後她无意间往一边瞥瞥,等的人还没出来,伊朵刚刚说有东西忘在楼上办公室了,拿也拿太久。

注意力回到电话上,只见她没头渐舒,「好啦,好啦,反正也是医生们请客嘛,那就算我一份吧,可以多带几个人?」对面的说了些话,最後女孩才勉强笑开,「好,那我会多带一个朋友去,别让我失望啊,掰掰。」

柜台边,正当她收起手机要继续等慢吞吞的好友下来时,一个男人走进她视线抓住了她的注意。

那人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厅笔直走到柜台,好听的声音问:「我找程伊朵小姐。」

柜台小姐微笑的弧度有点假惺惺,被女孩看在眼里彻彻底底不屑了一番,「请问先生知道程小姐是哪个部门的吗?」

「询问下人事部不就清楚了?」很杀的说话口气,淡淡的,但意外的听起来并不chu鲁。

小姐笑僵了下,点头,「好的,先生您贵姓?」

「孙。」男人道。

女孩不知怎麽的就是没办法将是现从他身上移开,多好看的一个男人,罕见的俊雅逼人,把西装黑裤穿得像模特一样,虽对她标准而言稍过苍白了些,不过也更显他的冷漠孤绝。

等等,再回想一下,这位先生刚刚说要找的人是--伊朵?程伊朵?

「程伊朵她应该快下来了,」女孩有点犹豫但还是跟那男人提点,「先生找她?」

姓孙的先生转过头来,乌黑的眸子对上,点头,很寡言。

「喔,她刚刚去办公室拿东西,差不多......」

「对不起对不起,小蕾,去久了。」才说到一半人就从电梯里挤出身来忙道歉,是伊朵,然後当她道歉完才定睛,发现有个人站在她们旁边,看着她匆忙跑来。

「刚刚这位先生找你。」看伊朵意外的表情,小蕾默默在心里叹气,不会吧好姊妹桃花也开得太优了她这做闺蜜的怎都没听说?

「我读过信了。」孙先生很淡的c话。

伊朵脸上惊讶的表情还没收回,但还是赶紧对小蕾说:「你等我一下。」

小蕾耸肩,人美就是有这种机运,还写信呢多麽浪漫的都市童话,「再等也差不多宵夜时间了,不过我没差。」然後识趣的退到边边去。

「孙医师,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伊朵问。

孙凛人似笑非笑,「问房东太太,说你在这家公司上班,没想到你挺有能力的。」

伊朵愣了愣,皱眉,「这话我当是称赞吧。」

「邓夏杰的事情,我直说了,我并没有义务要帮忙,」孙凛人直切重点不多拉杂,冷漠的说:「即便他是你的恋人。」

「啊,孙医师你误会了。」伊朵小脸一红,她摇摇手,但还没澄清完毕孙凛人又说了:「但我想他既然承诺不会再拿我的身体开玩笑,反正,只剩二十日,我就勉为其难。」

拿身体开玩笑,开什麽玩笑啊?附近经过几个女职员无意间听得了,不忍暧昧的笑。

伊朵忽略旁人,先谈正事,只是要放低音量,「我以为孙医师并不好妥协。」

男人眼中尽是冰霜,割人的视线,「如果我可以拒绝。」的确,他来不及也无法拒绝。

「如果我去劝他放弃呢?」伊朵咬咬唇,她一点也不认同邓夏杰这麽做,虽然能再次见到他算是好事至少可以好好道别,但那不是他的身体,迟早,会出问题的吧?她活着是无法负担任何灵异的代价的,不敢想像。

「你又要怎麽劝?」孙凛人缓慢的问,这问倒了伊朵,是啊,怎麽劝?照邓夏杰那种坚持到顽固的个x哪听得进去?

见伊朵也挣扎的,站在他面前不断的想把自己缩小,好像想说对不起什的,男人发出若有似无的叹息。

「邓夏杰不是要我载你去天使之家麽?」他还是妥协了,经过一番无意义的挣扎後。

小蕾在旁边等得发慌,那两个躲到角落去咬耳朵的郎才女貌,到底聊完没有?

「郑书蕾!」终於,伊朵想到她了,急忙奔回来找。

小蕾皱眉,「你真好意思让我等啊,我这双高跟鞋第一天穿,咬脚呢。」

伊朵双手合十,挤眯着两眼很抱歉的说:「对不起久等了,我临时有事要办,所以没办法跟你一起去吃川菜了。」

果然是抛姐弃友的,真要不得,虽然那俊男看起来满值得的,小蕾叹气,想起了一些大小事,嘴巴上也只好应承了,「快去快去,别让男人等了。」

伊朵边说着「那不是我男人」边倒退着走远了几步,挥挥手,转身朝冷面优质男走去。

****

☆、chapter 5 - 天使 (2)

一路上,两人在车里没有交谈。

抵达天使之家时,伊朵脚步沉重了起来,她仰望着老旧的灰砖建筑,眼里有什麽在闪烁着。

孙凛人在铁栏大门边牌子上看了眼,「天使之家收容所」。

「这是什麽地方?」孙凛人问的是对邓夏杰而言的目的x。

伊朵回过头看跟在她身後保持一段距离的孙凛人,只道:「你不会怀疑吗?邓夏杰要你带我来这地方拿东西?」

孙凛人双手滑入西装口袋,夜里,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竟特别明亮了起来。

「我有权选择怀疑吗?」这个问题又问倒了伊朵。

......的确没有。

「这里是,邓夏杰小时候待过的孤儿院。」伊朵继续望着天使之家。

孤儿院,邓夏杰十岁以前居住的地方。

「我找人去,等我一下。」然後她迳自走向大门,门内透着灯光,应该有人在。

孙凛人就站在外头默默等,等着等着,有点久,突然觉得伊朵似乎很会让人久等她。

後来只见一个矮个儿中年妇女送伊朵出来,情绪激动的握着她的手,不知道在说些什麽,只是好像另有交付给她东西,紧握在伊朵手中。

会是什麽?

离开天使之家前,伊朵在路灯下摊开掌心让孙凛人看,邓夏杰要的东西。

「我不懂。」伊朵道,掌心放着一个小小的夹链袋,上头贴有泛黄的标签贴纸写着夏杰,透明袋里装着一颗脱落的乾净r牙。

孙凛人抿唇,没什麽感想,现在什麽样的事情发生他都不觉得奇怪了。

牙齿?可能他想留着当纪念,弥留在生前最後时光里的人们总是特别念旧。

「现在几点了?」伊朵问,一脸担忧与不确定。

这毕竟是第一次他们一起面对邓夏杰的事,有些紧张,倒底什麽时候他会掌握住主导权醒来,不得而知。

孙凛人看看腕表,神色微微一黯,「再两个小时午夜。」

车上。

有太多谜团的拉扯两人却感受程度不同, 孙凛人的态度明显表示「无论邓夏杰想做什麽他都不想管」,莫名的强硬,但也算是鸵鸟心态吧。

而对伊朵来说手中这颗纪念牙齿,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困惑,她完全没有但却极想找出头绪。

就是觉得不能放任邓夏杰。

「接下来去哪?」突地打破沉默,孙凛人问。

伊朵苦笑,「我不知道邓夏杰的意思。」

孙凛人没有笑,「我以为你可能知道。」那种口气没有讽刺,是单纯的疲累与一点无奈。

「那就,停在路边吧,」伊朵看看手机萤幕上跳着的数字,「这里距离家有点远,我怕你……」

孙凛人就直接把bmw停了,在街边停车格里,二话不说。

伊朵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你生气了?」

孙凛人半晌後才凉凉道:「你拒绝他。」

「什麽?」

「如果不喜欢他,不是恋人,拒绝就行,你我都不麻烦。」

「喔……」

「喔什麽?」

「对不起,孙医师。」

「意思是你不想拒绝。」

「不。」

「那请给我个解释。」

伊朵在他冷话严正落下後,才真正想到。

对她来说邓夏杰到底是个什麽样的存在?

原来鸵鸟,她最大只。

「我从哪里解释起?」她深吸口气。

「从简。」孙凛人双手放上方向盘,挂着,叹息。

「我父亲误杀了邓夏杰生父母,父债女还原则,我就被认定了。」伊朵浓缩到了极致。

孙凛人挑眉,「误杀?你爸是?」这是在唬人,一定是。

女孩有点尴尬,眼珠子一飘,似乎一点也不想承认。

「我爸是程刀。」

程刀。

刀哥。

中部的大哥,最最大的,大大哥。

是这小个儿的爸爸。

孙凛人撇过眼,「不可能。」

「你总在报纸上看过这号人物吧?」伊朵承认父亲尊贵身份後头痛了起来,「就是,那个刀哥。」

孙凛人嗤声笑,不可置信,「搞什麽,我怎麽了,瞬间和所有我不想牵扯的都牵扯上了?」

伊朵别开眼继续,「总之我爸要我对他好一点,要照顾身体不好的他,要补偿。」

「换我补偿他了。」孙凛人朝车前窗颔首。

「你大可拒绝……」

「可是我不愿欠,」孙凛人打断她,脸上的表情因为黑暗看不清楚,「你爸是程刀。」

「是吗?」伊朵挫败,「这样说得我欠你似的。」

没有结论,这是个大家互相亏欠的灵异事件。

然而怎麽想,孙凛人都觉得,明天应该去拜拜。

午夜降临。

☆、chapter 5 - 天使 (3)

邓夏杰醒来时,见伊朵就在副驾驶座,两人很近,在车内独处,不可置信的吸了口气。

「伊朵。」明明是同样一副嗓音,语调却有完全不一样的声情,这真得是邓夏杰。

看那张平常冷漠至极的俊颜突然冰融了一样的绽放灿笑,伊朵忍不住一身疙瘩。

「邓夏杰,」她冷静下来後,开口:「孙医师并不喜欢你这样擅作主张。」

「我知道你也不喜欢,」邓夏杰很快的接续,原不属於他的乌眸朗灿如星,是清澈的,不是像那男人一样的深不见底,「但我总想着也许我还有机会啊。」

伊朵咬紧下唇,「我不喜欢你,一直都不喜欢,为什麽还这样坚持?」

这画是出自真心或情绪催化?她不想了解也没有多余的思索空闲,她只清楚自己对他真的没有他对她那般,除了朋友之外的感情。

「你说谎。」邓夏杰口气温柔而坚定。

回想起当初她也是这样拒绝他的。

从国中,再次拥有了正常的家庭起,他个x开朗了起来,那天他永远记得班上转学生是怎样的个不爱说话的女孩,长得很可爱,像娃娃一样,很多男孩子喜欢她都被拒绝,除了他接近她并没有排斥,还跟他好好当起了朋友来。

他总觉得那是缘分,不是因为任何人的安排。

後来高中虽然知道了是程刀愧对於他,才努力想让女儿和他搭在一块,反正伊朵是个不怎麽外向的人也缺个朋友照顾,程刀很少同意让男孩子随便接近她,除了他邓夏杰以外。

可到了大学他真的确定自己爱上她了的时候,选了天出游的时候认真的告白了,却被拒绝,原因是没有原因,就是她对他只是朋友的感觉而已,所以拒绝。

可邓夏杰是察觉得到的,伊朵那个心思,是在意她黑道老爸造下的孽。

「我们是好朋友啊,可以坦承的,」邓夏杰见她低头,继续说着:「我都剩没多少时间了,都还没听见你真正拒绝我的原因呢,你要让我含冤而死吗?我不甘心喔。」他嬉笑着却得不到伊朵的回应。

伊朵抿唇,苍白的小脸在灯光惨淡下特显病弱,她沉重的说:「我不觉得我是那个像你想像中那样好的人。」

「才不。」邓夏杰摇头摇得很认真。

「即使以前是,但现在,今後,都不会是了。」伊朵轻声。

「伊朵,你如果在意的是你爸爸,我的过去,我是不会说无所谓,可是我要恨也是恨你爸爸,嗯,他现在对我没有意见我就觉得相当友善了......」

「不是那样,」伊朵很努力的在压抑情绪,她抬眼看他时,眼里有某种异样的光芒,「你以为你眼中的我是真实,其实不是,所以不要喜欢我,绝对不要,此生不要,来生不要,请你,不要喜欢我。」

更不要爱上我。

事情不如他想得那样简单。

不是说爱谁爱你爱我或他就可以解释得清的。

邓夏杰心里很痛。

即使他现在只是一缕飘泊无助的灵魂,还是能感觉得到深深的痛。

说不喜欢,谈何容易?

只是要一句真相,就这样难?一定要说得这麽绝冷。

沉默。

时间无声无息填塞着两人之间撕扯开来的伤口,以极为冷漠而缓慢的方式缓流过去。

其实并没有让谁下定决心要开口,即使外头,已经慢慢有了天亮的迹象。

最後,邓夏杰才慢慢开口:「我要的东西请你帮我保管好。」

他会再回来的。

即便她已经宣示再也不要他回来了。

****

苏醒,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伊朵看着男人从失去意识到缓慢的醒来,晨初的阳光洒落在他黑白分明的轮廓上打出了朦胧光影,甚至起了暖暖的毛边,伊朵眨眨眼,想看清楚他醒来的模样,可却感觉到自己垂放大腿上的手背被什麽打了个小小的湿。

泪。

是泪水。

她模糊中看着男人侧过头来,本绷着脸想发些牢骚,却顿住了嘴。

「你哭什麽?」他半晌後才缓慢的说。

「我不想,我不想,」伊朵这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失控了,远远超乎想像的失去了最後的憋忍,无论就情绪上或思考上都是,还有不争气的泪腺,「我不想要他再来找我了.....」

孙凛人困惑的滞住了起身的动作,看女孩哭得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弯下身靠着膝盖哭泣,好像很悲伤,非常悲伤。

「你,」他说得断断续续,似是有点不知所云,不自觉烦躁的抓了下後脑的微乱发,「如果说出来,可以停止哭泣的话,我拜托你快点说。」

这样安慰非常糟糕可是他什麽都会就是不会面对大哭的女孩,他印象中的邻居少女是个温柔对什麽事都不会表露太多真实情绪的乖乖女,怎麽这下子突然哭了他完全理解不能,只想,绝对是邓夏杰惹的。

☆、chapter 6 - 絕望 (1)

伊朵後来选择沉默,低头擦泪觉得狼狈。

「好吧,你不愿说我不会勉强的,不哭就好。」孙凛人叹气。

後来他将她送回公寓。

「孙医师。」伊朵回头,苦笑,「对不起。」

孙凛人的确对她的情绪失控感到有那麽一点点点的困扰,但意外的并不讨厌,反而有种能体谅的感觉。

他有种想拍拍她头的冲动,啥?这什麽想法?他收紧手,不懂自己怎麽突然友善起来了。

「有需要的话,拨打这支号码。」他也只能晃晃手机,把号码给女孩。

只是想这样也算是对人家有点责任感。

他才不像邓夏杰一样把人家弄哭了就烟消云散。

可当他以为一切事情就这样差不多了,突来的平静却让他不习惯了。

有几天,他不再突然晕倒,即使彻夜轮班也并没有任何不适感,虽说j神一样很勉强就是,但大抵上身体j神状况稳定。

洪妃妤也没再跟他提起脑波检查这件事,只是早餐多送了几杯颜色很j彩的j力果汁。

自从上次在他家被冷言相对以後,她还是一样的想巩固感情,并没有因为孙凛人的淡定感到挫败,因此她常将话题用力的从工作上转移到其他方面,东拉西扯间,她又提起要去他家光顾。

「我这次学了不一样的菜色,你会喜欢的。」洪妃妤俨然想做好小女人角色似的,旁人看戏的都看了很惊悚,那个平日叱吒急诊科的巾帼呢?突然想嫁为人妇了呀。

「我家乱。」孙凛人边低头翻看病历签单子,边用了个最荒谬的理由去搪塞人家。

「我改天去你家帮忙整理。」洪妃妤很坚持,一手按在他正动笔处理的单据上,上半身若有似无的贴近他的脸庞,春光若有似无的v领黑衫,不知是不是太怕热了?

一旁护士咬着手帕用力的诅咒洪妃妤过劳死。

一点抬头的打算都没有,孙凛人只对着手中被挡住的钢笔,微微叹声,「真麻烦。」

於是当八卦护士姐妹们将此景转述给曾莙君时,她脸上灿烂的笑开了。

「洪医师是个美女,孙医师都不动情啊。」曾莙莙傻笑着,像接收了整世界阳光的太阳能娃娃一样呵呵摆头。

护士姐妹们一致瞪她,「就你这菜鸟也能打他主意吗?」

曾莙莙正色,对突来的敌意感到异常见怪不怪,自从她送了那杯咖啡被阔嘴吴医师传开之後,院内所有女x同胞都带着半接纳半排斥的态度看她,像是一菜鸟护士也终於很正常的看上孙医生,欢迎加入粉丝会,又同时对这护士的积极作为感到有危机一样,矛盾。

孙凛人的人气一直都是院内所有男人女人的痛,前者痛在女人都跑去追了,後者痛在女人都跑来追了。

可此时孙凛人一点也没多余的时间去思考任何关於与附身的事。

所以在当他与邓夏杰妈妈慰问完出病房,被吴医师堵住路时,他有种错愣感。

吴医师的表情很阳光,很和善,「我说凛人呀......」

「什麽鬼使神差来着。」孙凛人毫不留情。

吴医师脸上兀地笑僵了,转而咬牙,「你找死吗?我难得谄媚,我难,得,谄,媚,欸!」

孙凛人没有回答,只轻轻关上病房门,迳自往电梯走,但有稍稍回头看吴医师有没有跟上,毕竟人家还是他长辈,再怎麽样讨厌他的嚣张还是要顾及情面,毕竟护士都喜欢东看西看,东讲西讲的。

吴医师稍稍冷静下来後,开口:「下个月我要办联谊,你来。」

那个口气完全是没有妥协的余地,非常强硬,来就来,老子说了算。

「吴医师总算有点积极的自觉了,恭喜。」

「你什麽意思啊?光棍不行吗?只是没人要跟我聊篮球罢了,」吴医师很生气的想动脚踹人,但他明智的克制住了否则下一秒会惨遭粉丝团怒殴,「我也才三十三岁,一点也不老啊!」

「我有女朋友了。」只有在这个时候孙凛人才会觉得这段关系的存在是必要的。

吴医师眯眼,随他几进电梯,追击着:「谁要相信你们真的在一起呀,全医院的女人都不信,你以为这样装死就逃得了吗?」

反正最近已经够倒楣了孙凛人没有反驳的打算,只是扯扯嘴角皮笑r不笑,「所以我就一定要出席前辈的相亲会吗?」

吴医师翻翻白眼,死帅哥,摆什麽谱,「四月二日,下下礼拜一。」用力过度的拍拍後辈的宽肩,他道:「记得穿俗一点,你只能陪衬懂吗?」

懂了。

懂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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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 絕望 (2)

想起来好像也有几天没见到她了。

明明之前还会巧遇,现在似乎连巧遇的机会都没有,对孙凛人来说很奇怪,那个住对面的邻居,常用温暖的笑脸跟他道早,现在即使他抽菸抽整个晚上都不会遇见她。

该不会是发生了什麽事?记得她明明是晚下班的人。

隔夜,孙凛人从医院回家,下了场大雨。

倾盆大雨。

伴随着雷。

可是当那纤瘦的人影出现在他视线里时也再不顾外面天气多恶劣,直直在路边停了车,立刻就开门拿伞冲下去。

「程伊朵!」

他喊了声,踩着大大的泥水花奔过去,猛拉住站在大雨中垂着头毫无遮蔽的女孩。

漆黑之中连路灯的光都被雨水冲刷的陷入朦胧,伊朵听了声音像终於回了魂,手里的手机惨兮兮的进了水但还不懈的亮着微光,她抬头望着眼前给她一片无雨天空的男人,黑影微光在他轮廓上切割,切割出一张因背着路灯光而看不清神情的俊容。

今天泪已经流乾了,但雨打在脸上,也和哭过差不多狼狈了吧?

伊朵笑了下,之前在他面前哭过,已经不想再哭第二次了,「啊,是你呀,孙医师。」

孙凛人全身其实湿得也差不多了,因为把伞影给了她一大半,他抵着澎湃的雨声吼:「挡在路中央很危险。」

伊朵笑得很尴尬,他现在不友善的样子比平常更激烈呢,是不是哪里惹毛他了,挡到他停车了吗?

「我只是想......」她犹豫半晌,才说出实话,「体会看看被车撞的感觉。」

男人脸上一沉,换上的是惊愕的神情,他握紧她手的力度加重到让她倒抽一口气的地步。

「你脑子进水了吗?」他冷声,僵硬的将伊朵拉近。

就在拉扯中孙凛人才发现一件事,伊朵脸色异常的差,差到病态,虽然说她原本就是苍白的女生,但现在却有不对劲的感觉,果不其然的,在孙凛人对她说着跟我走时,她一个踉跄,就轻易的整个人被扯倒到地上。

晕厥过去,呼吸很不稳,孙凛人脸色一凛,蹲下身来一个使力,当机立断就捞起她瘫软的身子,伞也乾脆的丢了,有撑没撑是一样的。

就这样他抱着她快奔上楼,进入他家门用踹的,紧急将她放在沙发上也完全没有介意水渍滴洒在他j挑细选过的新黑地毯。

女孩额头非常烫手,她不甚舒适的拧着秀眉,发冷。

孙凛人拿了毯子给她盖上,虽然心下的直觉步骤是帮她更衣,不过等等再说......

他转身进了厨房药柜拿普拿疼,倒水,心里虽说对这些基础步骤感到熟练,但一想到什麽更衣,整个人都乱了。

可是,不行,更衣要紧,看她那样子一定是很容易就大病的患者,他抿着唇,咬紧牙关,走到昏睡的不安稳的她身边。

跪下,他叹了口气,这是必须,得快点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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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星赶回到公寓时,看见伊朵沉睡着而孙凛人默默坐在一边,手里拿着她的湿衣服,忍不住,「你这......」衣冠禽兽!

孙凛人平静的看向她,「诚如我电话中所言,你姐姐发烧了。」

伊星很不爽的,「你还把她抱进你家,还换衣服?」

孙凛人皱眉,「我没找到她身上带有钥匙,发烧了也不应该一直把湿衣服穿在身上。」

伊星想了想头痛欲裂,也只好问:「所以我现在要怎麽办?还好这附近没有我爸的眼线,他要是知道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会杀了你的。」

眼线会派到这附近来?孙凛人起身准备拿衣服去洗了,「想必令尊非常宠爱女儿。」

「特别宠姐姐,」伊星眼下一暗,但随即将视线定在孙凛人的手上,眉锋一挑,「你打算连那个一起洗吗?」

孙凛人连头都没有低一下,怕自己心中慌乱,只是淡定的说:「女孩子的贴身衣物,洗洗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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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 絕望 (3)

伊朵苏醒时,眼前映着一张担忧的清秀脸庞,是伊星。

「伊星……?」她模模糊糊间mm妹妹的脸。

「真是的!这麽傻!」伊星皱起眉,劈头就数落姐姐,「干嘛为了那种家伙跑去大马路中央……」

「等等,伊星,我在哪?」见四周环境与自己熟悉的不一样,虽然躺在床上但微弱灯光打下,整个房间只有两种色调,黑与白,白又多了些部分。

「这里是你邻居家,」伊星叹气,盘腿坐上床边,「孙医生的卧室。」

伊朵边想边掀了被子要起身,却在感觉到闷沉的晕眩感时同时察觉到最大的怪异之处,身上的短t牛仔裤换上了白色睡袍……而且睡袍很大很宽松不像是给女x的版型,一抬手她两袖就灌了点空调的风,那一阵打从心里的哆嗦,爬上脸时化成非常滚烫的赤红。

这该不会……

伊星又叹气,「这是孙医生的衣服暂时借你穿,不过他声明过很多很多次,表示他什麽也没做……」

「他、他脱我衣服?」伊朵抓着头发羞叫。

重点是她偷偷看了下,除了睡袍,她什麽也没穿。

「对呀,还拿去洗了晾了……姐干嘛一脸好像你很兴奋的样子,对啦帅哥都甘愿……」

「什麽……程伊星,你脑子都装什麽啦!」伊朵打了妹妹一下很生气。

怎麽办?这样多害臊,全被看光光了,以後要感谢不是回避也不是……怎麽弄成这样?伊朵心里悲鸣着弯身抱头。

伊星倒是看得轻松,她拍拍伊朵的背安慰,「不过,说认真的,孙医生很尊重你没有乱打主意呢,照顾你也不马虎,虽然刚才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临时有事出门,不过在那之前都是他照……」

「等等!」伊朵一惊,拉住伊星问:「你说十二点他出门赶路?该不会……」

伊星狐疑的看着她,抬手指指挂钟,指针指向一点,已经过了午夜,「是啊,他刚刚匆匆忙忙的出去了,是医院的事情,很火急,他也没跟我多说只要我把门锁好就走了。」

十二点。

邓夏杰会苏醒过来……如果是赶往医院的路上,突然晕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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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街边。

邓夏杰猛地醒来时,他正坐在路边白色bmw里,月光淡淡照在手里紧握的银色手机上头,通话中,联络人显示是来自医院。

他默默的一手扶额,明明六天赌气着没附身了,现在感觉也没那麽生疏,倒是现下一附身又挑错时间了,孙学长似乎正赶往医院的途中。

手机又是一阵闷响,这次联络人换了,上头跳动着,「程伊朵」。

是她。

没有太多犹豫,邓夏杰还是接通了电话,「喂?」

「请问现在是……孙医生还是邓夏杰?」对面熟悉的女孩声音里带着窘迫,似乎不大甘愿这样问,想是连自己都觉得诡异吧。

邓夏杰沉声:「孙。」他这次竟没打算高高兴兴如以往一样笑声迎接女孩,怕她不想面对她,搞不好就暂以孙学长的身分面对她比较轻松。

他不知道的是,孙学长与伊朵的熟识程度,这倒让他小小好奇了起来,这两个人被他硬是牵连进他的愿望里,不知是什麽样的关系。

伊朵声音突地噎了噎,过了不久接着吞吞吐吐,「呃,嗯,孙医生,我以为邓夏杰现在附身在你身上,才打电话来问一下,没事吧?有没有发生什麽突发状况?」

邓夏杰模仿着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邓夏杰已经六天没来找我了,今天也是。」这样的消息对伊朵来说不知是好是坏,他想至此,苦笑无声。

伊朵倒是没出任何好坏反应,只是低声:「我,只是想谢谢你照顾……还有,等你回来我跟你把事情解释清楚,真的给你添麻烦了,还有,那些衣服……我先让伊星拿回家里晾着,」到中途她又顿了顿好像要一次把话说完需要什麽力气一样,「谢谢你。」

邓夏杰想不通,要不然就直接回家好了看看她想解释什麽?虽然这样做并不道德但如果是大事?如果那些解释与他有关呢?例如到底是谁肇事害他变成今日这样的孤魂,到底是谁?

邓夏杰继续冷声:「不用谢。」其实谢什麽他完全没个概念,「我晚点就回去,等我吧。」

☆、chapter 7 - 暗處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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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星在门口遇见了正要进门的孙凛人,但他见她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什麽,伊星跟在他身後,看他走向自己的卧室。

「孙医生……忙完啦?」伊星试探的问,所谓女人第六感,她知道这人好像哪里不一样了,说不上来的怪异。

「嗯,对。」邓夏杰在孙凛人x口的心脏突突跳,他不想让伊星识破,这件事情没有必要闹得大家都知道,尤其是伊星,惹毛她很简单,但後果可就难看了。

他完全不希望自己被归类为骚扰伊朵的不散y魂,完全不,搞不好事情一闹会闹到程刀那边去,那就真的完蛋了。

脑子里转了很多个拐弯抹角,最後定下神,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卧室见伊朵。

只见伊朵坐在中央大床上,带着疲惫的微笑,邓夏杰环视周遭,确定这里是孙凛人的主卧室,不过奇怪的是为什麽伊朵会穿着引人遐思的白色睡袍坐在那里?那是男人的床欸。

「伊星不知道附身的事情。」伊朵要邓夏杰把门关上之後等他坐在床边椅上,她压低声音说起悄悄话,「还好你没说,不然我怕她瞎紧张......无论如何,谢谢。」说到谢谢两字时她低头不敢直视男人。

邓夏杰愣了愣不知她这样的反应是针对什麽,只好连忙着点点头,「你说要解释什麽?」

伊朵脸色并不好,很惨白,生病了的样子,她全身僵了僵,微微垂下眼,抿唇,「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邓夏杰,这些事,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

邓夏杰呼吸顿住了下,接着保持平稳的语调说:「说吧,可以跟我说就好,邓夏杰先不管了。」

她打算说什麽?邓夏杰突然感到一阵心慌,看着伊朵慢慢抬起头来那样清澈的眼神,不对,不是清澈,那是对含了水气的眼眸。

「是我害死了他。」

邓夏杰几乎接不上气,不相信的,他皱眉,「这,怎麽说?」他担心他自己会接不上话进而露出马脚,毕竟他真的从来学不会像孙学长那样的沉着。

「他会知道的,」伊朵咬咬唇,那样压抑愤怒的模样让邓夏杰进入一种更高的慌乱状态,他不想要看见她濒临崩溃的样子,心里非常的痛,「一个叫七林的男人,回来找我了。」

七林。

七林。

邓夏杰忘了要装出不懂的样子,只自顾自的陷入自己的记忆冲击之中,那两个字轻着自女孩涩唇中吐出,敲击在他或孙凛人的耳膜上撞击出整个人的剧烈晃动。

七林,那个,程刀身边的副手,右脸带疤的酒鬼。

那个猥琐凶恶的男人。

为什麽?

「七林,是我爸的副手,他......」伊朵脸色苍白着,说话也缓慢了起来,像是要消化这些也许是稍早才知道的消息,「曾跟爸提过要我,遭到我爸的拒绝,於是他又去喝了烂醉,开着车要直接来找我,没想到刚好,就那麽该死的刚好......」

她不敢说下去的,邓夏杰已经全然了解,这他绝对不会忘记,当时的那道骇人白光与拦腰截断的痛击,喇叭声叫嚣着他鲜血的迸裂,目击者的惊声尖叫。

他没有死透,也急救了,糟糕的是七林听说正逍遥法外,因为他是黑道碰不得。

「这样吗?」邓夏杰明明已经无力再用这男人的嘴挤出只字半语,却还是强装着自己心里对於那场恶梦不恐惧,要装做事不干己,装做什麽也无法体会。

伊朵抬眼看着男人漆黑的眼瞳,那里不知道有什麽,但已经快成为她的依循,她习惯於从那里找到谁或谁的灵魂。

「我不能喜欢他,即便我有那麽一点点的感情也要抹煞,」她深吸口气,「我的心里不能容他,欠了太多,必须放弃。」

「也许不用放弃,」他忍不住怒声,「如果他很爱你呢?你也要狠心在他最後的时光里拒绝他?」

伊朵被这突来的失控吓住了,这是孙凛人吗?为什麽?「我对他的感情还没有到能说爱的地步。」这句话是真心的或是一时的胡言乱语,她并不肯定。

邓夏杰眸子一冷,真真实实的冷,笑,「七林怎麽样他不会在乎的,他只在乎你。」

「什麽?」

「他只要你的,一个承诺,一个坦承。」他笑得凄凉,忍不住的,宣示着他伪装的失败,「你怎麽就不懂呢......?」

****

待邓夏杰离开後,一直等在一边的伊星沉沉的说了。

「姐,那不是孙凛人。」她苦笑,双手环抱着,「我一眼就知道了,是夏杰哥的灵魂吧?」

伊朵回头望她,只感到呼吸急促。

「......这我知道。」她最後也发现到了男人的异样,但能怎麽办?事情已经都交代了,这样,是不是能更轻松一点呢?

伊星不知何时已经弄熟了孙凛人家的咖啡机,自己搞了杯咖啡来,她本是夜猫子,因此也习惯了现在这种两点还清醒得很的情况。

「对於七林那混蛋,」伊星抬起眼看姐姐,眸中闪过一丝锐光,「你想爸会怎麽处理?」

伊朵一想到那远在南部的爸爸,他能对邓夏杰的濒死有多少关切?

黑道毕竟是黑道,他不会对人生累赘有任何惋惜的,毕竟当初邓夏杰的双亲债是一辈子的压力,若是邓夏杰死了,他也不用再感到困扰吧?

伊星猜到伊朵的想法,便反驳:「你知道爸有给邓妈妈固定每月一笔钱照顾夏杰哥吗?从他十三岁获得领养到二十岁,这样他怎麽可能不生气呢?他虽然对夏杰没有多说,但还是疼他的。」

伊朵淡道:「他疼他?为什麽要疼?还有就算真疼,他也会对七林那大叔做什麽吗?他可是副手。」

「人家被疼是有原因的,」伊星诡笑,「而更重要的是,爸一向最疼的是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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