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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留下来的骑士之中,他也是战斗经验最丰富,多次徘徊于生死之间的那一个。

就像北领是云极国的第一防线那样,北之骑士亦是王的第一防线。曾经的他无比怨恨这样的宿命,看着北领子民饱受异族践踏,看着亲人兄弟一个个离去,他无法原谅,无法原谅将幸福筑于北方血泪之上的云极国,更无法原谅那个居于云端对北领的牺牲置若罔闻的王,以至于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然而如今面对同样的处境,他再没有抱怨分毫。

因为舒云萝并不是那样一个养尊处优冷血无情的王,而将北领作为自己的领地与使命亦是五百年前北之骑士自身的选择。

最寒冷贫瘠的土地,最艰苦卓绝的使命,自然要交给最坚韧执着的骑士。

既是传承至先祖的意志,也是命运的选择与必然。

这副在北方大地上锻炼出来的体魄,这早已习惯了争斗与厮杀的身躯,仿佛就是为了今时今日量身打造一般,危险与死亡越是迫近,战斗的欲望与身体的潜能就越是被最大限度的激发出来。

然而力过盛则竭,处于极限状态下的身体面对无穷无尽的魔物又能坚持多久呢?或许他们还未踏进云极宫一步,便在这偌大王城里被消磨殆尽了吧。

意识到这一点的未渊也只是笑笑,撕扯开早已破败不堪的上衣,裸露出遍布伤痕的战士的肌体。既然人类的护甲面对魔物的攻击只是个笑话,那倒不如将碍事的东西统统除去落得个清净!

相比之下,婴禅的状况则更不乐观。

对于生在富庶温暖之地,没有经历过修罗沙场,自小被恶疾缠身的婴禅来说,每一场战斗都是对生命力的严重消耗。纵使疾病的痛楚可以依靠意志来强行忍耐,但是愈发凝滞的剑锋却无法说谎。

远超出人类想象的战斗也好,南领领主的责任也好,对于这个有着少女般清丽面孔的少年而言实在是太过沉重。

然而命运的重负从不聆听借口,落在你身上你便唯有承受。

像婴禅这样固执执拗,恋慕着至高的君王,憧憬着逝去的兄长的少年,也从不会为自己找寻任何借口。只会无尽地苛责着自己的内心,悔恨痛恨自己的弱小,一次又一次地逼迫自己,直到最后亲手将自身推向万丈深渊。

来自南领的士兵们一个个在他眼前倒下,他自责他不甘他甚至想下令让他们退却,可是身为领主他明白云极国没有退路,这里所有的人早已退无可退。

女王坠下裂谷深崖始终没有归来,他焦虑他不安他恨不得也追随着她纵身跃下,但是他却始终守在这里,拼尽全力地守在这里,只因为这是最合理的选择。

他只有努力去做,比任何人都努力去做,即便远远超出了自身的能力之外。

他是南领最后的继承人,这份责任他必须承受。

……

幻之火焰熊熊燃烧,火焰色的灵剑士手执长剑焚尽一切罪恶。

冲天的火光映照着祢夜的脸庞,那双空洞黯淡的眼眸仿佛也在瞬间洞悉了一切。王军的战死率已经达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即便是他这样最高阶的司祭也没有余裕去诵唱安魂的祭文。

人类与魔物的鸿沟就是如此巨大,普通士兵们甚至连消耗的作用都未达到便已死去。或许只有他们三位骑士可以勉强支撑场面,但是从未渊与婴禅的呼吸与步伐来判断,到达极限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为何人类如此弱小,为何魔物如此强悍?是什幺造就了人,又是什幺造就了魔?他苦思良久,却未曾找到过答案。

然而比起这些,他更加想要了解的是他自己。

被血脉相连之人追杀,失去了父母双亲,还险些丢掉了性命。相信是被光之神所拯救的他,抛弃了身为人的一切,普通人的身体,普通人的欲望……将一切都献给了神,选择将那充满了罪恶与厮杀的血脉彻底遗忘。

讽刺的是,东领的誓约之剑仍然选择他作为主人,选择他作为东之骑士的血脉继承者,选择他作为承担火焰元素的力量的一极。

可是为什幺是他,为什幺又是火焰?

如果说东之骑士是光之神的选择,那幺他所忠心侍奉的神等于背叛了他本人的意愿。

至于火焰,他从不觉得自己应是火焰。即便是,那火焰早在多年前亲眼目睹母亲被屠杀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