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9完结(1/2)

☆、chapter 17 緣滅(1)

晚上八点,米色窗帘静静地伫在窗边,空调有点冷,让人不禁把身子窝到被中,房里很暗,只有小书桌上一盏台灯,发出橙黄色的微弱光线,在漆黑中默默的坚持。

「你在哪里?」刘惠珠拨了一通电话给罗天佑,平日下班以後,他定会打给自己报平安,但在这一段时间,他忽然变得消声匿迹。

「刚下班,现在要去吃甜点,晚点打给你。」漠然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边厢传来,没有等到惠珠的回应,罗天佑已把电话挂断──

那是一个极度陌生的氛围。

刘惠珠呆滞的瞥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短暂连半分钟都没有的通话时间,心突然被什麽揪紧了一般,有点难受。

她不自觉的蹙起眉来,脸上尽是复杂的情愫,把眸子稍微转向窗外,望着那半圆的月,稀疏的星,刹时落寞了起来。

又是吃甜点,这已经不知是第几个晚上,他这麽对自己说了。可是,哪来的那麽多甜点……

刘惠珠清楚的明白,罗天佑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他用来掩饰自己犯罪的藉口罢了。然而,若没有等到他亲自开口承认,惠珠绝对不想相信,也不想拆穿,恐怕是因为,她受不了离别,无法面对自己苦心经营,卸下心防以为步向幸福的一切,在一夜之间全部摧毁。

她静静地等着他的来电,一声不发的,尽管她知道,他g本就不会打来,却还是等着,期盼着,电话响起的那一瞬间,期盼着,听到他的声线,那声线,会如从前,是温柔体贴,充满疼惜眷恋。

但是她始终还是等不到……

凌晨十二点,撑着快下垂的眼皮,刘惠珠为图清醒,猛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脸,接着拨下了一通电话,一通改变一切的电话。

「你在哪里?」刘惠珠很似平淡地吐出一句,「还没吃完。」然而电话的另一端,却是更漫不经心的回过一句。

凌晨十二点,刘惠珠永远的记得,那个凌晨十二点,那一个让世界颠覆的转折点……

「为什麽你最近总是跑去吃甜点?」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刘惠珠居然脱口问出一句,就连她自己,也被这不经意的,完全是在意料之外所讲的话吓得目瞪口呆。

宛如终於是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忍受不下去永远被蒙在鼓里,忍受不下去他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忍受不下去,明明知道事实的真相,却自私的装作若无其事,那麽卑鄙的自己……

从惠珠说出这句话的之後三分钟,电话里头陷进了深深的沉默,沉默得连空气都有机可乘地灌了进去,沉默得不留半分余地,沉默得恍若全世界只剩下自己……

然後,像是过了几百年那麽悠长的时间,罗天佑终於开口了,他的一口呼吸,就如深沉的压迫,从他有点无可奈何的声音里,她仿佛可以幻想得到,此时此际他正在蹙眉的表情。

「不瞒你说……」听到这四个字,刘惠珠的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尽管她早已知道这个不可逆转的事实,可是在内心深处,她是有多渴求,这只是一个梦境,一个有点长有点恐怖的梦而已,她多麽希望一觉睡醒,就可以什麽都没发生过,她多希望他不要说出那一句,让她崩溃的话语。

然而这一些,他都不晓得……

☆、chapter 17 緣滅(2)

「我有了别人……」终究,罗天佑还是开口了。

刘惠珠的眼泪早已如滂沱大雨般倾盆而下,把自己淹没的没有余地,然而,电话的另一端,却传来让人心如刀绞的言语,「我这几天,跟她在一起,她不知道我有女朋友……她什麽都不知道……都是我的错……」

够了,真的是够了!

「我不想听……」沙哑到模糊的声音从刘惠珠的喉咙中传来,她几乎哽咽的喊了好几句,「我、不、想、听」

罗天佑肯定是听得见她说的话的,即使多麽的模糊不清,然而他还是残忍的,向她炫耀与那第三者的感情,或许是有口无心,却在无形中用一把又长又弯的刀,狠狠剥开了惠珠的心,「可是她对我很好……」

「够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别说了……」已经到了她无法承受的余地,她苦苦地哀求着他,想阻止他的言行,「惠珠……对不起……」

对不起……

就算是成千上万句的对不起,又有何用处呢?无论说多少次对不起,也换不回早已深深烙印的疤痕,那些伤口,再也无法回复原状了……

她g本不想听这一句於事无补的话语。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刘惠珠用力地抽了抽鼻子,发了狂地重覆着这一句,而每当她用力地呼吸,喉咙就如同被空气灌入,很乾,很痒,很痛……

她突然下意识地把电话抽离,猛地挂断,关上电源,整个人缩进被窝里,却又不敢放声地哭泣,深怕被太过肆无忌惮会被父亲发现。

不知道哭了多长的时间,哭得满脸泪水,连头发都湿漉漉的贴在脸颊的两边,眼睛周围已被擦拭的红肿破皮,就连鼻子也没有幸免。

後来,刘惠珠没有去睡,她睡不着,於是她坐了起来,开始盯着被空调吹至冰冷的地板,若有所思着好一段时间。

明明下个月就是月圆,然而今日,自己却要面对决别,明明前一阵子他才信誓旦旦地说什麽希望他们两个人就像那条定情项链上的吊坠,永远都不会分开,而如今,他却有了别人。

到底要如何才能去承受,这突如其来,如暴风雨袭击的转变?刘惠珠并不晓得。

她脑海中更多的思考,是自己该原谅罗天佑,还是接受他,有了别人的事实,接受那个第三者……

可是,她好不甘心,她自问自己待罗天佑也不差,在困难的时候,经济上,都是刘惠珠一人支付的,她省吃俭用,甚至连一碗面都不舍得吃,默默地在他背後支持他,鼓励他……

可是最後呢,又得到了什麽?

她徐徐地伸出手来m着x前的项链,痛苦地阖上了眼,项链冰凉透心,冷得散出一阵深深浅浅的疼痛,不断地紮进心房,侵蚀着残余的一点点希冀……

她彻夜难眠,头昏脑胀地思考了一整晚,在第一抹晨曦的光线照s进来,把她一脸的憔悴映得清晰之际──

她终於,有了决定。

☆、chapter 17 緣滅(3)

日光徐徐地照s进来,灼目不堪,静寂的屋子里,埋着一颗受伤的心……

如果说当太阳升起之际,就表示展新的一天来临,那麽在这一天里,你需要面临着什麽?希望还是沮丧,地狱还是天堂?

刘惠珠坐在书桌上握着手机许久,她的脸上尽是凝重无比,眼皮底下的深深黑轮,就是她心力交瘁的依据。

「……我们,还是分手吧。」

电话刚接通,惠珠便径自地吐出一句。她把头抬得老高,把目光定在掉了漆的天花板上,哽咽地吐出这一句後,痛苦无奈随之赶到,她因而蹙着眉,阖上了眼睛。

「好……」罗天佑在电话里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心底也有着一种的无可奈何。

结束了吧,如无意外……

刘惠珠紧紧地咬唇,为了阻止她那已掉了一整晚的泪又不争气的落下来,她的心就如钻心的痛,其实她多麽希望,他会挽留自己……

但终究还是没有。

「可是,你能不能把项链还给我?」

什麽?

就当刘惠珠正准备挂线的时候,罗天佑却没良心的传来这一句。

闻言,刘惠珠完全怔愣住了。

可是後来,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霍然冷冷的笑了,笑得不可理喻,「好!好啊!可以──」

可以,当然可以,当他说出交还项链这个条件,惠珠就清楚的明了,她在罗天佑心中的地位了。

原来,连一条项链都比自己来得重要吗………

要项链做什麽,送给那个第三者吗?她才不晓得。她只知道,在当下,她只有一个感想,那就是在跟罗天佑在一起的日子里,所有的付出,g本都是狗屁!

此时此际,他又不可理喻地在她刚出血的伤口上重重地割了一刀,毫不犹豫,甚至听不出有一丁点的怜惜。

终於,刘惠珠没心没肺的笑了,那一颗本灼热的心,仿佛在一刹那,变得死灰,缠绕成一个黑洞,一步一步地迈向幽冥之地……

然後,她懂了。她懂了猎人的天x,g本就是捕食懵懵上勾的兔子而已,待牠毫无利用之地,到猎人厌倦了自己,自然就会被抛弃。或许,抛弃的念头,早已存在,只是刚好的,猎人又遇上了新的,看起来更美味更诱惑的小鹿而已……

从罗天佑在交往之初所对自己交待的过往一切里,她早就该懂了。

只是她好恨,恨自己为何会如此愚不可及,笨到这麽一个境地。

面无表情地按下通往地下的电梯,刘惠珠的心就如打鼓,一跳一惊心,她拼命地按耐着心中崩塌的情绪,若无其事的进入电梯。

就好似所有的空气都被榨乾榨净,如同致命一般的空虚压迫感来袭。

原来,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就如同有什麽很重要的东西,不情愿地被人狠心抽离身体一般,好不堪……

步到大堂里,远远地便可以瞥得见玻璃门外伫着的,罗天佑的身影,只见他与对上一次见面时相若,专心致志地耷拉着头,死死地盯着手机。

惠珠缓缓地走了过去,有点气,又有点复杂交错的情愫,当她一想起,下一秒钟以後,自己跟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她就好想哭泣。

推门银色的门柄,刘惠珠一面走过去,步履有点急,一面则伸出手来,解开项链的锁扣,屏着呼吸,猛地把项链塞到罗天佑的手中。

塞的时候,他还没有抬眸,他甚至不知道刘惠珠走了过来,只是惠珠再也无法停下来留意他下一刹的表情,她拧头就走,在大街上大力地抹着脸,不自觉地哭泣。

刹时觉得,好委屈,好委屈……心很痛,很茫然无助……

不可以留下来,就算多看他一眼都不可以。因为她怕,她怕无法克制自己,她怕她不受控制地奔上前去把他紧紧地拥住,她怕她心软地对他说出不理x的一句,「我不介意,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就什麽都不介意。」

尽管她真的想这麽做,然而她知道,不可以。

☆、chapter 17 緣滅(4)

然後,她又把自己关在门後的一小块空间里,就如同半年以前的自己一般,那麽不知所措地像个傻子。

如果可以,在此际,她多想有一个人,会分半个肩膀给她,让她可以无所顾虑,放声的哭泣,她多想有一个辽阔的空地,可以任由着自己,大喊、大哭、大叫、大吵、大吼、大笑……

然而,世界上,还有没有这样的人,到底有没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依靠?

滋滋──

在这个时候,一阵拯救的声音响起。

「喂?惠珠,你怎麽了?刚刚佑打了一通很奇怪的电话给我,说你们……」张亮的声音永远都是救命符,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在遍体鳞伤之际,在绝望彻底,在心悸得无法呼吸,他总是很急时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张亮……」如同置身一个湖里,差点被水淹死,骤然抓着了一g水草一般,「怎麽办……他不要我了……什麽都没有了……什麽都没有了……」

她还是泣不成声了,尽管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再哭得像猪头一般,要很坚强地活下去,然而这份如同把全世界的空气都抽空的窒息感,却如同一只野兽,悄悄地隐埋,再倏然地冲到自己的面前,张开血盆大口,把自己的身心、灵魂,一并吞了下去。

「你别哭,别哭……我现在来找你好不好?你可以慢慢跟我讲,好不好?你先冷静下来……慢慢地呼吸……」

张亮冷静沉着的声音骤然响起,那是一种有着十足安抚能力的声音,可以令人瞬间的卸下心,又瞬间的平定。

「好……」

刘惠珠忍住鼻涕眼泪,抹了抹眼睛,咬着唇应了声:「好。」她的抽泣声如打嗝一般的连续,脑袋不受控制的不断升降,顿感沉重了起来。

没有任何的形象可言,刘惠珠就顶着那草乱的头发,肿得如金鱼的双目,呆到不行的黑框眼镜,奔下楼去。

她甚至g本无法明了,也无法预知,这一去,就将把自己带入万劫不复之地,永远,永远……她将再见不着一丝的光明。

绿茵茵的花圃後面,一个石阶梯上,有一男一女坐在那边,啜泣声不断地传来。天灰朦胧的,一大片的乌云堆积在天边,看似快要下雨,快要刮台风了。

而这般的天色,就正正是一面映照刘惠珠的内心世界的一面镜。

「他为什麽要这麽对我……为什麽……」

刘惠珠垂下头来,自言自语地呢喃,豆大的泪珠子从她的眼眶中猛地滚落下来,碎了满地。

张亮就一直坐在她的身边,听刘惠珠把事情交待得清清楚楚过後,他差点没按捺住心中如火山爆发般的愤怒,跑去把罗天佑给宰了。

但他也是知道的,虽然刘惠珠哭得那麽伤心,说得那麽激动,眼神里甚至充满了憎恨,她还是不会希望看到罗天佑受到伤害。

她只是气自己,气自己没有能耐,没有能耐让罗天佑乖乖地留在自己的身边。

因此,张亮还是打消了冲动的念头,只是静静地在惠珠身边陪着她,安慰着她,偶尔的为她拍拍背,递面纸。

他可以做的,也只有这麽多了……

叮铃铃──

然而,在他们二人沉醉在忧郁迷茫之际,他们忽略了某些东西,不只是被撂在惠珠家中的,不断响起的电话而已,更多的,是周遭遍布的,他们所没有注意到的,一双双窥探的好奇眼睛。

☆、chapter 17 緣滅(5)

四肢无力地返回家中,刘惠珠只想盖头大睡,半只脚才刚踏入房门,家里的电话便骤然响起,让惠珠有点不悦。

她一脸颓废地走到电话前面,似乎很不情愿。

「喂?」以惠珠现在的状态,无论言行,也只是徘徊在懒散,自我松懈的氛围,「喂!你今天出去了?」然而她却没有意识到,当稍微卸下了防范,自己会因此而误入布满荆棘的丛林。

严苛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刹时让惠珠心中一惊!

「没有啊。」尽管刘惠珠故作一副的淡定,把声带保持得如平常一般,然而,面对父亲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毫无预警的盘问,她还是心虚。

「没有?怎麽会没有?没有为什麽我打给你那麽多遍也没人接!」训斥的声音如雷贯耳,用力敲击着刘惠珠的心,她下意识地吞了口唾y,一时也想不出来该如何回应。

父亲平日那麽的家教严厉,每每刘惠珠都只是偷溜出去,在六点以前返回家里,却没有料到父亲今日会突然袭击,杀她个措手不及。

心脏砰砰地跳得厉害,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之际,刘父却宛如想罢休般地随便大声嘟嚷了几句,「算了算了!你给我下来吃饭!」

这下子,惠珠才终於松了口气,拍着自己差点被吓到不能呼吸的心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而心中还是余留着一丝的惊悸。

但刘惠珠不知,海中心早已激起了一大片的浪花,海啸,随之便会到步袭击──

餐馆的一张圆桌上,满布着琳琅满目的菜肴,刘父与他的麻将友们围在一起,一路有聊有笑,吃得很尽兴。

刘惠珠安份地静静坐在刘父身边,吃着东西。整个过程都看起来相安无事,而刘惠珠时不时抬眸偷瞄着刘父的面部表情,也微略猜到他已经把方才的气忘得一乾二净。

就在她正准备要完全安下心的时候……对面的一个光头叔叔却倏地瞥着自己,吐出一大番奇怪的话来,「年纪这麽小谈恋爱不好啊,你知道吗?我女儿以前像你这麽大的时候,就是跑去谈恋爱,差点没被我打断了腿!」就仿佛是别有用心……

脉搏突然狠狠地跳了一下!

仿佛听见了弦外之音!

「所以不要谈恋爱,知道吗?」在光头叔叔说完一番让惠珠既疑惑又不心惊的话後,刘父撇头望着自己,摆出有点嘲笑的嘴脸,对自己吐出一句。

过罢,也不知是否兴致太过良好,刘父竟喝了好几杯的威士忌。

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再次回到家中,惠珠又把自己关在那一间小小的房里,戴着一副看起来与她格格不入的,很像书呆子的黑框眼镜,如平时一般坐在电脑前面,上着。

晚上九点,刘母下班回来。

拖着一身的疲惫身躯,打开家门,涌入她鼻息的,是一股又一股浓烈的酒味。而此时此际,刘父正神色自若地躺在沙发上,手执摇控,慵懒的看着电视。

一闻到这身酒味,不用问,刘母便对刘父的行踪了如指掌,忍不住心中的怒气,她把门用力地关上,冲到刘父面前破口大骂了起来。

「整天去赌!不工作也不给家用!你活着到底有什麽屁用!」

「你讲什麽?你有种你给我再讲一次!」

刘惠珠戴着个耳机,从房间里也听得见他们二人的争吵声,尽管她已把音量调到最大,对话的内容依然十分清晰,然而她也见怪不怪,父母争执这件事,对她家来说,g本就是家常便饭,没有什麽好大惊小怪的。

但不知为何,不同的是平日争执总是不欢而散他们,今日却吵个不停,父亲的态度好似比平日来得更激烈了许多,不知是否喝了酒的关系。

刘母x子倔,又十分地好胜,每次都势必要吵个你死我活才善罢干休,每每吵到最後,刘父总是懒得理她,跑去呼呼大睡,然而今日,却没有。宛如今日,才真正地踩中了他的底线,刘父忍耐许久的熊熊烈火也终於爆发了,爆发得一发不可收拾。

「刘惠珠你给我出来!」

☆、chapter 18支離破碎(1)

这样的一个场景,十分明显,就是男方吵不过女方,开始要拿孩子出气……

话音未落,刘惠珠便被他吓得整个人弹起,却又不敢违背,只好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还没有踏出房门,刺耳的吼叫声便要把她的耳膜穿破,「你为什麽说谎!」

刘惠珠早已被吓个半死了,整个人僵硬了起来,她当然晓得,父亲在说些什麽。

「干嘛不讲话?你是不是没被人揍过?」瞥着父亲狰狞的嘴脸,惠珠刹时忆起第一次被打的情形,此番想起,那一幕幕的动魄惊心,恍若依然地记忆犹新,就好似发生在昨天而已。

她知道父亲想要做什麽,也再清楚不过了。只是这副嘴脸,她一看到就觉得恶心!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霍然,刘惠珠一脸倔强地瞪着父亲,妄顾心中的万分恐惧,猛地把黑框眼镜摘下。

「哎呀!那麽嚣张?还摘眼镜准备让我打!」看到这一幕,刘父简直是怒气攻心,一道火焰刹时翻滚了全身。

摘下眼镜以後,有三百度近视的刘惠珠,感到视野模糊,唯一清晰的,是那一个又一个的拳头,挥往脸上的猛烈剧痛!

仿佛听见了骨头与骨头互相撞击的声音,父亲的每一下挥拳,都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刘惠珠没有反抗,只是任由着他打,被打得倒下了,又捂着脸爬起来,不断地重覆着这一个过程。像是卡带了一般,没有停歇……

「别打了……别打了!惠珠你快点跟爸爸道歉!」

终於,眼见着惠珠快要撑不下去了,刘母冲上前去拉开丈夫,夺力地阻止着这场暴力,然而,她一个小小妇人,手无搏**之力,也完全是白废力气,g本无法阻止这一场悲剧。

「对不起……」

几乎虚弱无力的声音从惠珠的喉咙中传来,话音刚落,刘父立马睁大了眼睛,拳头也更加的变本加厉!

其实刘母只是想让惠珠认错,好让丈夫放过女儿,但是,「对不起」这三个字,对於早已气得无法思考的刘父来说,就是一个承认犯罪的字眼,把火焰煽得更猛烈的声线。

在他眼里,永远只有做错事的人,才会说对不起。

「你不要再打了!」眼见局势愈来愈糟糕,刘母不假思索地便用力地拉开惠珠,拉是拉开了,但几乎要把耳膜震破的声音以及如狮子一般凶猛的模样,刹时充满了整个瞳孔。

只感背部一阵的强烈撞击,脖子紧得无法呼吸。

「你***可不可以不要烦?整日烦着我教小孩!」

刘父的双目布满了血丝,睁得偌大,才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用最快的速度,把妻子狠狠地撞上墙,死力地掐住她的脖子,一脸想要把她置之於死地。

刘惠珠很不甘心,也很不服气,多年以来,就算这麽被父亲对待,受尽了折磨,她也都忍气吞声。平日打得她遍体鳞伤也就够了,但如今他却连母亲都不放过!

见到眼前的这一幕,瞥着母亲难受得几乎窒息的模样,她恨……她恨自己手无寸铁,没有半分保护母亲的能力,她恨她长於这个家庭!

然而就算她恨,又如何呢?她只能唯唯诺诺地,任由人摆布……

「你别打妈,是我不对!不关她的事!对不起……」

刘惠珠跑到父母亲的身前,用力地想挪开父亲的手,且大声地叫着赶着母亲躲到房里去。

「我叫你说谎!叫你说谎!」後来,惠珠又独自地忍受着一起一伏的剧烈疼痛,「明明他们就跟我说看到你跟一个男生在一起!还敢骗我!」激动到顶点,刘父一骨碌地走到沙发边,拿起一支风湿用的拐杖,骤然重重地往刘惠珠的脚上敲了下去!

一条红紫色的瘀痕立马现形!

骨头就好似要裂开了一般……

「你滚回房里去!我不想看见你!」极度厌恶的神情,鄙夷得甚的口吻,锐利的目光,每个举手投足,都恍若让她清晰地忆起几年前,第一次被人虐打的情节。

即使这几年来,这种日子依然挥之不去,但第一次的经历,比所有都来得更刻骨铭心。

捂着被得不似人形的脸,刘惠珠一瘸一拐地步进房里,把门狠狠地关上。少顷,几乎把世界颠覆的情绪,滚滚来袭──

☆、chapter 18支離破碎(2)

她用几乎肿得张不开的眼睛,瞥着坐在自己床沿的母亲,秒间,她便整个身子栽在了母亲的怀里,她哭着喊着求着,「妈咪我想走……我不想再对着他了……你快点报警叫人抓了这个变态……」

泪眼模糊,一个抬眸,刘惠珠只见到母亲犹豫的脸,虽然母亲x子倔,但一听到女儿说要报警抓了这个跟自己同床十几二十年的枕边人,她的心就刹时软了下来,开始到处找着藉口,「可是如果报警的话,你学习那边怎麽办?我怕你的成绩会不好……不如明天再看看……好吗?」

刘惠珠是知道的,知道母亲总是会在危急关头心软,想想也知道,每一次自己被父亲暴力对待,母亲有哪次不是说要跟他分开,结果还是留了下来,还拼命地帮他说好话,说他下次不会了……

或许惠珠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她只是觉得很累了,真的很累了,她多麽希望自己可以睡得沉沉的,死死的,再也不要醒来。

人们总是说,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就代表新的希望新的开始,可是在惠珠来说,她永远不希望光照耀进来,因为那温暖的阳光,不过是梦魇的开端罢了。

她g本不晓得,明天早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还要遭受到怎样的撕心裂肺的对待,怎样的幽暗色彩,她被折断的翅膀,到底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够长得出来……

然後,她睡了,迷迷糊糊地睡了,在睡梦中,她好像听见了父亲发疯的声音,看见他把家里所有能毁坏的物件都摔到地板上的场景。

恍若看到母亲跪在地板上,拿着一块抹布,慢慢地捡起地上的残骸,憔悴的身影,又看见父亲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一脸无情……

不知是否天公怜悯,第二天早上,下了一场很大的暴雨,大到交通都无法运行,於是刘母的公司给予了她半天的假期。

虽不用上班,但一大清早,刘母便急忙地出了门去。正所谓家丑不得外传,但由於惠珠的全身都肿得厉害,布满了瘀血,特别是脸,不好带她去看医生,刘母只好下楼去买了点芦荟,为女儿敷敷脸。

直到午饭以前,惠珠都呆在房里,睡了又睡,没有半点的j力,全身的骨头,皮r,都宛如散掉了一般。

中午的时候,刘母煮好了午饭,三个人又同桌进餐,过程里,惠珠与母亲依然在捱骂,有好几次,刘父甚至想要拿起椅子向帮腔的刘母砸去,只是不知为何没有继续。

而两名女子只是默默地吃饭,没有发出半点的声音。

暴雨在下午稍微平缓,刘母接到命令便马上回到工作岗位去,而刘父则不知到哪里悠晃去了。

刘惠珠静静地呆在屋子里,坐在地板上呆滞了好长一段时间,像是过了几百年,她缓缓地伸出手来,m了m自己的脸,她不敢照镜子,因为她知道现在自己的脸,已经不能看了……

然而,像是想到了什麽,她鼓起勇气来,从书桌上拿起手机,为自己拍了一张照片,即使照片中的自己,多麽的恐怖,她还是咬紧牙关。

心底不甘的叛逆的火花,在此时此际慢慢地燃起──

☆、chapter 18支離破碎(3)

咔嚓──

轰然的开门声让刘惠珠的心漏掉了半拍,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声贯穿耳膜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你妈呢!」

「去上班。」

刘惠珠坐在电脑面前,懒得搭理他,很漠然地回应了一句。

少顷,厨房传来霹雳啪啦的撞击声响,不知是过了多长的时间,又有声音吓得她失了魂魄。

「出来吃饭!」宛如杀人犯一般的口吻……

闻言,刘惠珠闷声不响地从房里走了出来,在吃晚饭的过程中,也没有说话一句话,然而刘父却得寸进尺,继续着他一如既往的恶劣言行,「讲不听!整天只懂得撒谎!」

再恶劣的言语,刘惠珠都不屑一顾,她的脸上面无表情,但是心底,已不知回驳了多少句,在当下,她多想拍着桌子站起来,对着刘父大吼:「啧!你个死变态!都快要坐牢了!还敢那麽嚣张!」

她发誓,她一定要挣脱这个牢笼。

於是在晚饭完毕後,她便把自己关在房里,上找寻社工的联络方法,打了一通电话,把所有被虐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交待。

过罢,跟惠珠通电话的社工要求她提供姓名及住址,看似马上就要行动,将刘父收押,在当下,刘惠珠却胆怯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麽做到底对不对,毕竟,那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也不知道,当母亲知道她的做为以後,会不会痛恨她。

因此,她还是很不知所措地询求着社工的意见,於是社工便思索了一番,提议惠珠晚上把母亲一起找出来,在外头谈谈。

後来,跟母亲报备了以後,晚上大约九点,刘惠珠对父亲撒了个谎,说要跟母亲下楼去买女x用品,便戴上口罩跟墨镜,下楼去了。

在楼下的小公园里,灯火虽算不上通明,但摘下口罩与墨镜,两位社工还是可以看得见惠珠的伤势。

主要的情形她忘了,她只是隐隐约约地记得母亲忧郁的忐忑的神情,以及社工和善的劝勉,内容大概也是在说:「这次真的要离开他了,因为打的很严重……」

在内心不断犹豫拉扯之间,刘母终於点下头来,於是惠珠很快地便被送往医院去验伤。

而先前拍下的照片,以及验伤的报告,成了指控父亲的最有力证据。

住了很长时间的医院,她只记得有某一天,刘母来探望,告诉自己父亲已经被抓了……

听到这个消息,惠珠的心情很复杂,她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对於父亲被收押一事。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惠珠都没有质任何人联系,她的手机状况也一直处於关机,也不知是否寂寞难耐,在安静的病房里,刘惠珠觉得很是孤寂。

就好像有很多又冷又刺骨的风不断地袭进心里,然後终於有一天,她情不自禁地开了机,却收到一大堆的未接来电跟短讯。

然而在这一大堆错过的讯息里,怎麽翻,她却也翻不见「罗天佑」三个字。

也对,或许他现在正跟哪个女子在一起,而自己的死活,对他来说,g本无关紧要……

或许早该淡然了,但是不知为何,惠珠却感到心脏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刘惠珠!你这半个月跑去哪里了?我怎麽都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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