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部分(2/2)

一瞬茫然。

这一刻,突然好想见一个人。

那个总是在梦中出现的……一会儿是苍银如雪的花,一会儿又化作妖魅如血的红的银s身影。

——你在哪?

一地的赤红,如血,美丽,妖艳。

夜s中。

火光下。

无数如血一样绚烂鲜红的花朵,铺满狭窄小道,且有花无叶,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

一双大手抚过一瞬的眉鬓,留连在越来越冷的面颊上,轻轻一叹,“终究是不可得啊……也好……也好……好歹也要赌一次,如果真的留不住,朕从此再也不必牵肠挂肚了……”

抚着面颊的手,转而握住了一瞬胸口上的箭。

“伟大的调和之神啊!请接受我最诚挚的祈祷……保佑瞬儿!保佑她无事!”

“赐给我们繁荣的神啊!”

然后——

用力拔出!!!

“啊……啊……啊……”

那撕心裂肺的痛,让一瞬瞬间睁大了眼睛,最后引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泪莹莹的双眼和他悲伤的语言。

“上穷碧落下黄泉,不许忘了我……”

上穷碧落,下黄泉……

黄泉……

黄泉有月亮吗?

黄泉的月亮冷吗?比你还冷吗?

少女笑得更开心。

一脸幸福……

银s身影盯着她的脸,望着她看了一会儿后,忍不住也嗤了声,淡笑起来。

顿时冰霜融化,美人笑靥如花。

少女楞了下,落在银衣美人澹凝冰靥之上,动也不动,有些傻,像呆瓜。

直到一片柔软触到她的唇瓣,清冷而青涩……

像是吻的味道……

那时,银s身影吻住了她还在喋喋不休的小嘴……

黄泉月!

一瞬的泪水“哗”地落下来,到最后,仍然是什么也留不住……

从此俩相忘,对面不相识!

心一瞬间痛了起来……利箭穿心……

看来她注定命丧于此。

怎么也改变不了。

还等不及让她多想一下,刺心的疼就不容她再清醒着了。

四周的一切,都被屏蔽在身外,不知道这个天地发生了怎样的变化……魔障……将她紧紧包围了!

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

“瞬儿!”

喊出声音后,龙影天有些茫然地望着周围的环境,而后察觉这房里没有一瞬,便急忙地翻开棉被往外跑去。

外头紫衣卫们一直守着,龙影天看了他们一眼,入了隔壁一瞬沉眠的那间房。

分开床帐,来到一瞬床沿坐下。

“对不起……我害惨了你……对不起……”

凝视着一瞬的容颜,努力想扯起笑容,不让自己看起来如此凄惨。

终于,外面不停来找他回事的声音让龙影天无法再坐下去。

很突然地,床榻上一声轻轻的咳嗽响起。

龙影天浑身一僵几乎无法动弹,他缓缓地转过头,屏息望着已经在床上躺了个把个月的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一瞬的粉s指尖动了动。

龙影天心中一窒,那那间思绪杂乱得叫两人气息急喘。

揉揉脸,怀疑这是不是梦境,又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脸,发觉真的很痛,整个人突地跳了起来大喊一声:“瞬儿!”

便朝床榻扑了过去。

心急如焚之间没看见脚边的火炉,他跌了一跤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床边。正巧过来,走到外面的郎忍听到响动也冲了进来。

瞬儿——

小丫头——

总有声音在耳边回荡,好吵!

心口痛得无法承受……

一阵委屈涌上心头,自己已经这么难受了,还吵得不让人休息,太过分了!

“叫魂啊……深更半夜鬼哭狼嚎个什么劲?”

“……”

一瞬间的安静。

然后,叫得更凶了……

“再叫劳资灭了你们……”

实在忍无可忍。

猛地睁开双眼,就对上两张表情丰富的大脸,顿时脑子里只剩下一坨屎。

温热的触感传来……

低头一看,小猴子正蹲在手边,看到她醒来,高兴得欢蹦乱跳。

天啊,天啊,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我眼花了吗,还是感觉出错啊?

她还活着……

身上的痛一再提醒一瞬这个不容错认的事实。

从昏迷到清醒似乎只经过了一次呼吸的时间,如果忽略那张……咳咳,憔悴不堪,几乎失了原样的脸的话。

俊脸憔悴得让人吃惊,满面胡茬儿遍布,眼白一片血红。

“龙影天?”有些不确定,说不定只是长得像。

“嗯,嗯。”龙影天拼命的点头。

“狼人?”

“嗯嗯!”

巨大的喜悦已经郎忍没有心情去计较“郎忍”与“狼人”的区别了。

龙影天双手仅仅圈住一瞬,死命抱着不放。

原来以为已经失去的东西如今重回身边,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喜悦将龙影天完全打垮,他觉得自己快灭顶了,几乎成熟不了这样的美好。

突然又想,改天要去还愿才成。

原来对调和大神的祈祷真是有用,难怪无论安产、出入平安、仕途升迁、甚或姻缘,人们独爱去求,还真是求什么保什么。

“龙影天?”一瞬低唤。

“嗯?”

床榻上的一瞬又咳了一声。

“哪里不舒服哪里疼?快告诉我,咳嗽是不是?我马上命人去替你备药。”他紧张兮兮地说着。

第一句话,“我家猴几,你没欺负它吧?”

龙影天望望正兴奋得“吱吱”直叫的小猴子,抖了抖。

这死猴子不欺负人就好了,谁敢欺负它?

第二句话——

“黄泉月呢?我要见他。”

这句话成功地让龙影天石化,直接掉入八十八层地狱。

nn个熊!

卷三第二十五章死亡之妖花

一瞬那对清鎏的眼眸,凝视着他。

“黄泉月呢?我要见他。”

龙影天为之一窒,几乎不能呼吸。这句话成功地让他石化,直接掉入把十八层地狱。

急着、慌着,不知如何是好。

他低垂着眸凝视地面,几番挣扎之后才得缓缓开口,“你……想起来了?”

一瞬听见龙影天说话的声音竟沙哑得紧,一双眼带着慌乱和不安,竟连自己的眼也不敢看了,心里头大奇。

“想起来?想起什么来?”

“你——”龙影天一怔。

旁边的郎忍看着好笑,冷静的小天只因对方的一句话便如此失态,这种戏码可不多见。

以前天天喊“世间最不牢靠的就是情感……”的人也不知是谁。

c口道:“瞬儿想见黄泉月g嘛?”

“哼!那混蛋不但害得我掉崖,被追杀也算了,这次若不是躲他,我们能碰到那个s我一箭的变、态吗?此仇不报,劳资死不罢休!”

口里说得咬牙切齿,心里其实是在奇怪,为什么那身影总是出现在自己梦中……还带着股心痛……

隐隐约约能想起一些,又是一片模糊。

咳咳咳……胸口又是一阵剧疼。

原来如此!

心里的烦躁不安顿时被这个认知吹散,龙影天轻轻拍着一瞬后背帮她顺气,??又渐渐在心里流淌。

“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还敢提报仇。”一到毫无音调起伏的声音c入。

“耶?”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一瞬险些从床上跳起来,就连龙影天郎忍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一个浅s衣衫的平凡女子抱着瓜子坐在桌旁,悠悠闲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吞吞的喝着。

“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郎忍拍了拍胸口。

怎么这家伙活像幽灵一样,神出鬼没的!

“我一开始就在了啊。”女子脸上依然是没什么表情,“我都吃了一包瓜子了,你们都没看到我……”

三人集体暴汗!

那女子毫不在意的继续喝茶,反正她的存在感薄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每天都来好久,人家还没发现她的存在。

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怎么还咳得这么厉害?你这庸医到底有没有进吸纳?”郎忍瞪着女子。

“我是庸医,那你来啊。”凉凉的声音,没啥感情。

“白凤你……”

“不懂就乖乖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就这臭脾气还当小天的御医,我呸!郎忍肚里大骂。

全身好疼……

耳边嗡嗡嗡的聒噪的声音,一瞬只觉身上一阵发凉一阵发热,一会又是冷热夹击,让人难以忍受。

“嗯……”她禁不住呻、吟一声,又失去了意识。

“瞬儿!瞬儿!”龙影天抓着她拼命摇晃。

名唤“白凤”的医者伸出两指搭在一瞬的左腕上,闭目诊脉了一会儿,瞥了一眼身边两人焦急面容,慢吞吞道:“她这伤本来没什么打紧的了……”

“没什么打紧?那她为什么还会咳这么凶,还昏了?”郎忍嘴不饶人。

“受伤嘛,昏一昏很正常,非常正常。”

“哦……”龙影天吁了一口长气。

“可是她伤在心脏,伤处非比寻常,正对心口,若非她先天心脏稍稍长偏了几分,此处伤势如果再偏一寸,这人也就挂了,定然十死无生,死得不能再死了。如果昏了,委实不太妙。”

“什么——?”龙影天倒吸了一口气。

“说是不妙,其实也不过好的慢一点,皇上不用这么担心。”

“你……”耍人玩啊!

“扑哧!”郎忍嗤笑出声。

白凤将手收回,悠然道:“不过这些还算好啦,上点药,包扎一下,过十五、二十天就生龙活虎,一点问题都没有,关键在于她之前中的三笑合合散。”

“你不能解吗?”郎忍顿了顿,又补了句:“小天也中了此毒。”

白凤淡淡瞥回他一眼,“他是起哦?玄离国皇帝,你敢直呼‘小天’?”依然是一张面无表情的死白脸,搭配上那种死板板的说话语气,还真搭调。

郎忍撇了撇嘴。

你个死庸医也看不出有多尊重他。

“合合散怎样?”龙影天忙c回正题,这两人斗嘴可不是一天二天了。

“她之前中了,不但服了许多灵药控制毒x,而且,还曾与人j、合吧?结果,情毒虽被暂且抑制住了,催命的毒x却更强了。结果毒x还未解,又受了些外伤,应该是从高处掉下去了。身上零零碎碎一大堆皮外伤也罢了,还倒霉的被箭刺中心脏附近,激发身体求生本能,于是,将她体内原本就很糟糕的毒x全部激发,结果导致现在只要随便心情波动波动,很可能就这样挂掉了。”

医者口吻清凉平淡,像是在谈论今晚膳食,龙影天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郎忍也收住了嬉皮笑脸。

“这么严重?你、你有什么法子没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吃一吃吗?”

“你若有那种灵丹妙药不妨给她吃一吃,反正我是没有,不过……有人有。”

“谁?”

龙影天与郎忍异口同声。

白凤指了指躺在床上的一瞬……准确的说,是一瞬身边的……小猴子!

“它!”

夜s沁凉。

风越来越大了。

月亮也被乌云遮挡。

白凤要为一瞬用药施针。

被赶得坐在回廊的台阶上,托着下巴的两人相对苦笑,万万想不到,惹出这场祸事的猴子居然成了一瞬的救星。

果然她的医术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只是闻闻猴子身上不断发出的那股香气,事情便被她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难怪元昊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原来那布袋中装的那只桃子竟是:

能治百毒的天山雪蟠桃。

那样东西,能让人抢得疯,谁知会让只猴子给全吞了。

如今那只猴子……

它的皮毛、它的血汗、它的r,甚至……咳咳,排泄物什么的,对一般人来说,都是难得一求的治毒良药。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布袋中那枚不起眼的丸药之珍贵,其实不下于那只雪蟠桃,否则更后悔。

当然,也给那只贪吃滴死猴子一骨脑儿全吞了……)

所以,放点猴血给一瞬治治伤,自然是药到病除。

他们为此吃了这么大的苦,若不是龙影天手下紫衣卫得到信息,调齐人马守在这里,恐怕今天凄惨的便是他们三人了。

放那死猴子一点点血治个伤,还真是便宜了那猴。

“放飞鸽传书回京,叫人择良辰吉r,准备一切,我要娶她为妻。”龙影天沉吟良久,终于蹦出一句话。

“啊!”郎忍吓得一下跳了起来。

“别吵!”一把剪刀闪着寒光从房内飞了出来。

两人忙噤声。

“都走远些,待会我再给皇上解毒。”又丢出来的一把准头奇差的茶壶,房内平平无波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是医者你最大,惹不起我躲得起。

拉着龙影天走远一些,郎忍才压低声音问道,“你说真的?”

“你看我象开玩笑?”

确实不像。

但宁愿你是开玩笑。

“先不说朝中大臣有何想法,你难道忘记了瞬儿受伤倒下时,她的血流过之处,小道上居然开满了血s的曼珠沙华吧?”

“这又如何?”

“还如何?这件事已经在外面传开了,简直闹得人心惶惶,满城风雨,这个节骨眼上,你身为玄离皇帝居然还要火上浇油,要娶她为皇后?你不会不记得咱玄离那个古老传说吧?还说你真想灭国啊?”

郎忍几乎是吼出来的。

卷三第二十六章娶她做皇后

传说中——

天地间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彼岸花。

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一个长在彼岸,叫曼陀罗华;

共花s纯白,意作: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相忘。

一个坐在忘川河边。

花辫妖红似火,似乎在叹息脱身而去的曼陀罗华,你既得大自在,为何要把这无边的恨意留在本已苦海无边的地狱?

无边恨意化而生成——曼珠沙华。

花开,就在生与死的彼岸。

那一地的赤红,如血,美丽,娇艳。

于是,人们更加着迷也更加害怕,灾难、死亡与分离便是曼珠沙华的花意。

也称为死亡之花!

难得一见的彼岸花,难得开共的彼岸花,在一瞬鲜血的浇灌下,竟开出了一地的赤红花辫——曼珠沙华。

因为这件事,现在外面民众几乎都快将一瞬传成了祸国妖孽,死亡的使者,就差没有叫嚣着要烧死她了。

此时,贵为玄离皇帝的小天居然说要娶她?!

郎忍觉得自己快疯了。

娶一个能令死亡之花开花的女子为一国皇后,不是他疯了,便是自己要疯了。

虽然那小丫头确实还不错,挺招人爱的,但……可以啊!

龙影天惊讶地望着他,旋即释然。

“原来你也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朕乃天子,上天之子,受调和大神的庇护,会怕这些鬼怪传说?现雯,瞬儿的x情、本事你也见识过了,她分明是上天赐与我玄离的珍宝,怎么可能是带来噩运的死亡之花?”

“小天,你醒一醒吧!虽然那丫头是不错,但天意难违,你……”

“不用再说了。”龙影天抬手止住,联意已决,不容多言!”

不能一再拖,不想再拖。

据线报,黄泉月已潜入玄离,虽然眼下被自己使计调开,但决非长久之计,倘若再让他们见到面,这个上天好不容易赐与自己的机会,调和大神赐与自己的珍宝,说不定……

真会失去她!

“不择手段”、“不达目的死不罢休”一向是玄离皇室的良好家训,身为玄离皇帝的龙影天也自然是贯彻到底。

回头望了望卧房的方向,龙影天若笑。

原本不过扮做使者想混入皓国刺探刺探情况的他,谁知会遇上自己一生的劫。

向来信奉手快有手慢无的原则,想要的,就立刻去拿,绝不错过,给自己空留遣憾,所以——瞬!

我要定了,。

玄离皇帝有多难缠,郎忍再次认识到了这一点。

小天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他打小可见得多了,说不定这次也能……自己又何必扰他兴致。

叹了口气,双手一摊:“好吧!你又准备如何跟臣民们解释曼珠沙华的事?他们接受得了吗?还是说,你要一意孤行,弄得天怒人怨?”

龙影天诡异地一笑,“对啊,所以我才叫你们去做准备嘛。”

“什么?”郎忍不寒而粟,连头皮都有些发炸。

“现在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我要当着天下人的面迎娶瞬儿,这么荣耀的事情当然要做得风风光光,所以你必须在这些天里给我引经据典地找出圣人的话好好修改这个传说。”

说了半天,这才是龙影天的真正目的。

“我——?!”

郎忍的冷汗流了下来,他终于明白龙影天兜了一大圈的目的所在!

“当然。”龙影天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一点含糊的意味,“论出生高贵,玄离国除了王室就要数你们郎家的门第最高;论我俩j情,这个世上好像还没有谁能及得上你,而且以你的聪明,可是我商业最重要的谋士,这等小事j与你,我自然最放心。”

郎忍听得额头一堆黑线。

这都是些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郎家门第高贵这不假,自己与他的j情也不假,可明明是你的麻烦为什么一转眼成了我要解决的难题啊?还这等小事……

这还叫小事那什么才算大事?

龙影天目光一凛,冷冷地看了过去,“你不肯帮我?难不成……你真要我一意孤行?”

郎忍心中大骂,紧紧咬住嘴唇,几乎气得厥过去。

“你斗不过皇上的,趁早举白旗认输吧!”

忽然间,一道毫无音调起伏的声音c入双方争吵之中。

“喝!”

两人都惊的险些跳起来,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白凤在一旁抱着茶水瓜子守着看戏。

“你……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你们吵架的时候。”

这人不去当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