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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脸泪痕,呆钝看着他,林展蹙眉,他先向我道歉,而后把我抱紧,我感觉到全身骨骼都似乎要被他揉进那怀里。

他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不愿说,我不想说,可他不肯,他似乎已经厌烦这半问半答的模式,不甘心沉入这摸不着头脑的漩涡。

他捏着我的的下巴,让我与他对视,他的目光如炬,他说,徐立然,究竟有什么不能说的?多大的事,你就畏缩成这样?

多大的事?

我心底一寒,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泪水扑簌落下,滚在脸上,支离破碎。

我重复他的那句话,眼底慢慢溢出戾气,我一把推开他,与他拉开一条深壑,我们只是隔着一堆杂乱无章的被子,我揪着床单,哑声道,难道在你眼里,我经历的那些事,就根本不算什么,我现在的起起伏伏都是我无病呻吟?

难道不是吗?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说你要走出来,可我看你根本没有走出来。

他摆上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讥嘲着我。

我握紧拳头。

因为他的那些话,我心里那些被过往回忆勾起的颤栗消去,只剩下一股恼怒。

我说,你根本不懂。

我就像是在抖落垃圾桶一般,胃里翻江倒海,大片大片的痛苦宣泄,我告诉他我经历过的事,我朝他述骂,企图让他明白,这十年经历不是什么小事,它是恨是怨是融入骨髓的梦魇,是牵绊我成为常人的痛。

大伯不能人道,便用了很多法子,来玩弄我,随手丢下的啤酒瓶,放在沙发上的遥控器,似乎他能看到的,都能被他用来作为折磨我的工具。

我快流干血了,他在我身上凌虐,我在脑袋里临摹塑想着,我凌迟他时的一切。

我说了很多,骂了很多,出逃之后,第一次这般把自己的囚禁经历,具体到细枝末节,都说了出来。

我突然觉得,心里的秤砣没了,似乎被谁轻轻拿起,狠狠丢入了深海里。

林展伸出手,把我捞起,捏着我淌泪的下颚,在我唇边落下轻柔的吻,他说,舒服了吗?

我茫然无知,呆傻看他,他紧抱着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听到他说,通通说了出来,会不会好一些?对不起,那些话不是我的真心,我只是不想看你这么压抑。

我呜咽,失声痛哭,我趴在他的怀里,像是初生婴孩,我揪着他的衣襟,我断续哭着。

我说,林展,我该怎么办,我好不了了。

他沉默,我在那沉默里慢慢下沉,而后,他说,徐立然,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第20章

你的故事?

我缓缓抬头,看着他,见到他美轮廓下压抑的神色,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眉头略皱,似在思考在纠结,最后做下一个决定,他闭上眼又睁开,睫毛交簇颤抖,就好似被冬雨打落下的花瓣,缓慢落下枯萎。

我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枝末节的微笑动作,企图用这些来分散自己,在那漫长的沉默思索之后,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的故事。

我的家庭说复杂也不算复杂,母亲在我三岁时便去世,隔了一年之后,父亲续弦,也是门当户对的婚姻。

林展顿了顿,他说,我一般称呼我的继母为王小姐。

我听那称呼生疏,又看林展不复以往的神色,没了笑没了冷,似乎什么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