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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中默默设阵看局,消磨掉一个时辰。

实在很冷,容落云继续走,渐渐走到长街。已经亥时,杜仲该回来了罢?他如此想着踱至第三道子门后,这里背风,稍微暖和些。

灯前雨丝细密,他盯着,立着,等着。

亥时过完,进入子时,雨时大时小地泼下来,将油纸伞敲得轻颤。滴答滴答,鱼躲莲花底,人躲屋檐下,就他一味地伫在门后。

至丑时,容落云快要将灯柄捏断了。

这时疾风烈雨中,传来一阵遥遥马蹄声。

霍临风归至冷桑山下,纵马无休三百里,周身冷如堕冰。“开门!”抵达宫外大喝一声,外门开,牵缰奔入,踏碎一截昏黑凄冷。

第一道子门再开,第二道,待远处第三道门启,一星暖黄烛光亮在角落。

“吁!”他急急下马,湿透的衣衫溅出水花,雨水顺着他的额角狂流不止。大步跑近,他猛地顿住,看清角落处的人是容落云。

容落云提着灯,撑着伞,静着一张脸面望着他。

“宫主。”他大胆上前,一步钻入伞下,“凄风苦雨,当心着凉。”

容落云低声道:“那你不早些回来。”

霍临风伸手:“属下食言,撑伞赔罪。”

二人朝不凡宫深处走去,路长长,黑黢黢,雨声掩盖呼吸声。霍临风撑伞,容落云提灯,奔波一路的马儿乖乖跟在后头。

一阵风来,马尾摆个不停。

容落云的发丝拂了霍临风的湿衣。

第20章

明明雨水滂沱,但两个人亦步亦趋,走得不急。

经过邈苍台时,无情寒风抖擞而来,霍临风见状倾斜油纸伞,挨近一点,为容落云顶住欺负人的凄风冷雨。

然而三两步工夫,容落云默默拧他手腕,将伞扭正。

霍临风又倾斜一点,容落云又拧他,他再倾斜回去,容落云再拧他。如此反复,折腾着快走到千机堂,他耐不住道:“宫主,腕子都被你拧折了。”

容落云说:“那就老实别动。”

伞沿儿一斜,霍临风立即不老实地动动,行为虽挑衅,言语却无奈:“这样把你遮得严实些,何故不叫我动?”

容落云说:“你那边淋得厉害。”

霍临风扭脸低瞧,自己半边臂膀暴露伞外,被雨水一层层敲打。他委实出乎意料,对方一次次纠正原是不想他淋雨。

“我无妨,左右已经湿透了。”他说,忽然想确认什么,“宫主,你一直在子门后等我?”

容落云答:“谈不上一直,刚到而已。”

霍临风觑着那灯:“哦?”里边的红烛就快燃尽,分明已点燃许久。他不依不饶地问:“真的是刚到?”

容落云沉默片刻,说:“一盏茶的工夫罢。”

霍临风愈发不信:“一盏茶?还是一缸茶的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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