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恶徒作恶结恶果(2/2)

「我与白莲妖人打过几回交道,要他们开口甚难,搞不好还会吃了他们临死反噬的暗亏。」丁寿将刀丢在地上,答道。

「不想一件杀夫案牵扯出这样一桩逆谋,后续该如何处置?」

「从缴获的账册来看,所购军器多出自平阳卫,小弟忧心军中有人参与。」丁寿蹙眉道。

「自永乐十二年,太宗皇帝令天下都司卫所各置局,制造军器,所造之物除存操备之数,余皆入库,这内中怕是一笔糊涂账。」王廷相喟叹一声,「平阳卫所造军器,素来为各卫之冠,南山若要详查,勿要矫枉过正。」

「小弟省得厉害,不会波及无辜。」丁寿听出言外之意,笑语相对。

王廷相颔首,又忧心道:「依账册所载,大量赃银用来购置马匹,大同那里还需提防。」

丁寿道:「我已命锦衣卫去接手方争所有产业,马场也在其中。」

「南山果系干才,不枉陛下委以重任。」王廷相不觉赞道。

得了夸赞的丁寿却眉头深锁,「只是那方争虽是粗鲁之辈,可也并非对律法一无所知的蠢物,客商购马数量不会太多,白莲妖人为免他起疑也绝不会大反常理,为何最近一次账目购入足有数百匹,数额如此之大,实让人费解。」

王廷相亦有同感,「这杨宏图对外不过一介监生,买卖之事定不会由他出面,莫非有一个方争断不会怀疑的人代为出面?」

丁寿已觉事情重大,「子衡兄,事不宜迟,小弟明日便启程赶赴平阳,此间首尾便拜托兄长了。」

「南山放心便是。」王廷相肃然道。

心事重重的丁寿回了后衙,便命人准备行装,明日一早出发。

郝凯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大人,蒋氏那娘们怎生处置?」

靠,把这事忘了,丁寿一拍脑袋,「咱爷们说话得算话,说免了她凌迟的……」

************

蒋氏清早悠悠醒来,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上软绵绵地提不起丝毫力气,她不知这是阴元损耗过多引起,缓了好一阵子,才看清自己睡在客房内,原本的衣裙不知丢到了哪里,身上光溜溜地不着寸缕。

「蒋氏,你可醒了?」房门突然被拍得当当作响。

「醒了,醒了。」蒋氏急忙道。

「快些出来。」门外人并不客气。

蒋氏在床上床下到处寻摸,只见一件朱红罪衣摆在床头,别无其他衣物,只得套上,却未见有配套罪裙。

「敢问官爷,可有下裳容奴家穿着?」蒋氏光着一双圆滚滚的大腿,贴门向外哀求。

「没有,别废话了,卫帅还等着我们呢。」门外不耐烦地催促道。

听闻是丁寿传唤,蒋氏悬着的心放下大半,再看看只及臀边的囚服,一双紧致修长的大腿连着半个圆臀都裸在外边,确比往日诱人。

这当官的倒会闲耍,想出这么个玩法,蒋氏心道,直接开了房门。

门边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锦衣卫,见蒋氏出来,眼光在她身上上下一扫,便自觉移开不光,只是眼睛还忍不住地向下回瞟。

见二人不敢多看自己,蒋氏心中更是笃定,她也不在乎被人在眼睛上吃几下豆腐,腻声道:「二位官爷,咱们快走吧,别让丁大老爷久等。」

那两个锦衣卫相视点头,领着蒋氏穿堂过院,进了一处小跨院。

蒋氏一声惊呼,眼前不见丁寿,却有四五个皂隶站在院中。

「人交给你们了,活儿干利索点。」一个锦衣卫吩咐道。

几个衙役满脸堆笑,连声称是,只道「上差放心」,看蒋氏的眼神却是不善。

「二位官爷,我们不是去见丁大老爷吗?」蒋氏觉察似乎不对,出言相询。

「卫帅让我们哥俩转告你一声,凌迟的罪给你免了,可」木驴游街「这一遭还是要走的。」一个锦衣卫道。

另一个锦衣卫接口道:「我们公事公办,能不能熬过去全看你的造化,卫帅还等我们复命,不奉陪了。」

「不……官爷……别丢下我啊……」蒋氏苦苦哀求,早有几个衙役上来按住了她。

「臭娘们,为了你们两公母这案子,弟兄们这几日没少吃排头,有的还挨了板子,今日好好伺候你。」一个衙役恶狠狠地说道。

「吱呀」「吱呀」一阵让人牙酸的拖拽声,几个衙役拉出一辆驴形木车,驴背上还突出一根尺余长的锥形木柱,狰狞刺目。

「别……求求几位差爷,让奴家做什么都可以,饶了我吧!」蒋氏吓得哭哭啼啼,死命哀求,「奴家定服侍得你们满意。」

几个衙役面色一变,劈脸就是一记耳刮子,「少他娘给爷们来这个,游街的告示已经贴出去了,误了时辰谁也担待不起。」

「我……我冤枉!我有冤情上告!」蒋氏病急乱投医,高呼冤枉,只求脱了眼前刑罚。

一个衙役狞笑道:「冤?和谁说去?太爷已下了大牢,而今这按院老爷可是和锦衣卫丁大人有交情,正为他送别,没人理会你的事。」

当下不理蒋氏如何挣扎喊冤,几人将她高高举起,按制在木驴背上,将那突棱棱的坚硬木桩对准女子阴窍,缓缓塞入。

木桩一寸寸进入体内,与那肉做的宝贝滋味大为不同,蒋氏感觉下体都要被活活撑开,待圆滚滚的臀儿挨到驴背,蒋氏已痛得五官扭曲,遍体冷汗。

几个衙役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将她犹在簌簌发抖的四肢固定在木驴颈项和腹身扣锁上,便拉起了木驴向官衙外驶去。

木驴这一动,蒋氏又是一阵痛呼,原来驴腹下藏有连动机括,随人拉动木驴,驴腹内深藏的木桩会自动向上挺出,其长度何止尺余,不过几步功夫,蒋氏已是蕊残宫破,两股与驴背间血黏黏一片,惨不堪言。

无论如何在驴背上挣扎,蒋氏都避无可避,生受着冰冷坚硬的木桩一次次捣入身体,腹内肠穿肚烂更是让她痛不欲生,还未行至县衙门前,便一记悲呼,生生痛死过去。

「姓丁的,我做鬼也放不过你!」

************

「阿嚏!」丁寿揉了揉鼻子,暗道谁又在背后念叨二爷。

「子衡兄,小弟此去匆匆,那二位姑娘还要烦劳你代为照看。」

王廷相点头,「南山放心,我已行文太原,待有人接手洪洞后,我便着人护送她二人与你会合。」

「有劳兄长了。」丁寿谢过,又见王廷相欲言又止,不由笑道:「兄与我生死之交,有话不妨明言。」

「贤弟,你如今贵为大金吾,执掌天子亲军,万人瞩目,当谨言慎行,不可滥用私罚,举止轻狂。」王廷相郑重言道。

丁寿不以为意,「木驴游街虽是陈规陋习,小弟也不妨入乡随俗,至于杨宏图……手下人下手是重了些,可那日当堂行凶,足见其秉性刁顽,他纵不是白莲妖人,遭那通手段也不算委屈。」

「那戴铣、蒋钦之事呢?」王廷相问道。

还揪着这事不放啊,丁寿顿生一股无力感,「此事牵扯颇多,多说无益,兄长若真要责怪,小弟生受便是。」

喟然长叹,王廷相道:「人在官场,愚兄何尝不知身不由己的苦处,只望你好自为之。」

「小弟受教,告辞了。」丁寿拱手作别,随后翻身上马,带领一干锦衣卫扬尘而去。

扬鞭催马,铁蹄纷飞,大街上行人纷纷闪避,直到数十骑风驰电掣地涌出西门,路上行人才重新聚到一处。

「这就是来县里办案的锦衣卫,真威风啊!」挑着担子的小贩满脸艳羡。

「啥时候握家祖坟冒了青烟,握也弄那一身官服穿穿。」蹲在路口的闲汉一边说,一边用袖口蹭了蹭被秋风吹下的鼻涕。

一个圆领襕衫的青年书生冷哼一声,不屑道:「不过一群舞刀弄枪的武夫罢了,只要苦读经书,三考题名,何愁不得锦衣玉带。」

听了一群不相干的人七嘴八舌地评头论足,缩在墙角的盲老儿不声不响地站了起来,自拉自唱,孤零零地沿街走去。

「大江东去,长安西去,为功名走遍天涯路。厌舟车,喜琴书。早星星鬓影瓜田暮,心待足时名便足。高,高处苦;低,低处苦。」

沙哑的嗓音透着苍凉苦楚,听得街上众人俱都心生感怀,五味杂陈。

「这老儿不唱那些让人心痒的思春小曲,今天又唱的什么调调,听得握眼睛酸酸的。」闲汉又用袖口拭了拭眼角。

适才还春风满面心胸万里的年轻书生,此时心头也莫名落寞寂寥,不由想到纵有一日金榜高中,功成名就,难道自己便可快乐无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