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4)(1/2)

【春明】(4)

作者:朱投仁

2019/12/18

字数:11646

魏小花这日起了大早,去私塾看了杨奕齐正摇头晃脑的读书,心情大好。

回到自个儿院子,脱了裙装,换上劲服,先小跑几圈热身,又伸展胳膊、腿

脚、腰腹。

接着深蹲,跃起,跃起的同时,舒展手臂,往复来回,二十次一组,一口气

便做了十几组,这是她这一年来几乎每日坚持的动作。这套动作,在未来,唤作

波比跳。十分风靡。

沐浴更衣,再去瞧杨奕齐,那坏小子却没了人影。当下取了鸡毛掸子,撸起

袖子大步出了魏府往侯府去了。

那侯府门房见是魏母老虎来了,都不敢阻拦,大门洞开让了魏小花进门,又

有机灵小厮在前头带路,最后在客氏住的东厢找到了和侯家小子玩打仗的杨奕齐。

杨奕齐被扯了耳朵,杀猪一样被魏小花拉回了家,手里还拿了一个木雕小人。

还没到了魏府,路边停下一驾马车,马车山挂了常字灯笼。

马车停稳,车夫从马车后取了马凳,掀开帘子,先是下来一个丫鬟打扮的少

女,接着又下来一位身姿绰约、温婉动人女子,女子梳了妇人发饰,穿了狐裘围

脖,锦缎襦裙,身披大红披风。

女子抬头看到魏小花正在教训杨奕齐,捂嘴笑了一下,整张脸像是莲花盛开

,清风徐来,连那马夫都被惊了一呆。

女子糯声呼唤,「介~!饿来咧~!」

魏小花也看到女子,将杨奕齐往身前一推,「哎呀,妹子今日倒是来的早呢。」

「是咧,饿想死介介了,前日嫩说滴那般话,饿想了一夜,连睡觉都末睡好

咧。」女子满脸笑容,显得十分亲昵,赶紧上来给魏小花请安,又和杨奕齐眨了

一下美眸。

杨奕齐见到救星,开心坏了,扶了一下狗皮瓜瓣帽,躬身行礼说,「小子见

过常姨娘。」

魏小花踹了一脚杨奕齐,啐道,「还不快滚去读书。」

那讨债的杨奕齐嗖的一下便跑了没影。

女子便打趣说,「介~如何又打咧了杨奕齐~」

魏小花却不答话,这杨奕齐天生顽劣,不打不成器啊。拉起女子嫩手,说道

,「妙英妹妹快来,咱们今日趁早多聊些,争取早日将那生意做起来。」

女子哎了一声,携手与魏小花从侧门进了魏府。

进了院子,女子拿出来一只瓷瓶,倒出黑色药丸十数枚,又转到魏小花手中

,说着,「介~嫩看,这嫩说滴十六味地黄丸吧。」

魏小花一看,放到鼻子下闻了片刻,又取了几枚放进嘴巴,砸吧几下,眉目

紧皱旋即舒展,笑道,「正是!妹子此番你要发财了!」

那女子脸上却是没有喜色,这地黄丸之名,真能取吗?与帝皇可是犯了忌讳。

魏小花看出女子担忧,连忙将她拉到怀里,「妹子,你可是忘了家父何人?」

女子脸上讪讪,正是知道你爹是九千岁,才和你交往,没想到还真遇上个古

道热肠的,连生意都给想好了。

魏小花当下便拉着女子出了院子,到了前院客厅,大喊大叫把管家叫来。叫

来管家又让他去找东昌番子来见。

等了片刻,来了一个档头,魏小花又让档头进宫去找王体干。

等了一个晌午,下午时分,王体干还真来了,旁边还跟了个短须白面的年轻

后生。

却是当今圣上,天启皇帝朱由校。

朱由校在暖阁睡了一夜,第二天刚睁开眼,就招呼人来,去豹房查看一番。

走了半日,到了豹房,却是有些荒废了,当下便让王体干尽快修复,这豹房他还

有大用。

结果王体干面露难色,他这司礼监掌印太监当得真是劳累,不光要管通政司

的活计,还要伺候魏忠贤,这下魏忠贤出了宫去逍遥,却是又有皇帝呼来喝去。

要说修缮豹房,换作平时,他是乐见其成。凡是修缮宫殿,其中油水颇多。

可关键现在这国库、内帑空得可以跑马,哪里来的银钱修缮这劳什子豹房?

等回了紫禁城,那魏小花差使来的东厂锦衣卫已经等候多时,王体干一问,

却是魏小花召唤。

王体干人也虚浮了,怎么这疯姑奶奶也要使唤咱家?

朱由校听说魏忠贤还有女儿,倒是来了兴趣,便提议一起微服出宫去转悠一

番,也好欣赏京城繁华。

换了衣裳,跟着王体干出了宫,一路行来,朱由校却是面色冷清,甚至有些

恼怒。

一路上,百姓面带菜色,穿着单薄,如游魂般穿梭在街头,越往外走,人越

潦倒。甚至在墙角还躺着各种各样的游民,佝偻一团,瑟瑟发抖。

朱由校前世生于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作为一名九零后,他父母双职工,收

入虽然一般,但生活还算小康,从小到大没有遭过什么罪。就是因着沉迷岛国文

化,中了淫毒。这才在成年之后犯下迷奸大错。

但此番出宫,他却被这大明的凄凉境况给吓了一跳。

这还是在京城,天子脚下!

难怪明末农民起义此起彼伏,一浪高于一浪,活不下去,便只有造反一途了!

到了魏忠贤府邸,王体干没等通报,便大大咧咧带着朱由校从大门进去。

朱由校进了这深宅大院,只见里面庭院深深,曲折幽深,修饰极为豪奢。心

里不免愤愤不平,这老狗倒是好会享受。

却不想,刚修缮好的皇极殿等三殿更是威严壮观。

朱由校正在叹息,却是下人带了主人前来迎客。

前面一个管事模样的,后面跟了四男四女八个丫鬟仆役,却是皇帝般的排场。

等丫鬟仆人走过,两名女子进来见客。朱由校一看,便愣住了。

只见两女一个风韵卓卓,一个俏丽非常。

风韵的身材修长,如杨柳飘扬,一张略方面孔五官立体,精雕细琢,眉目间

有时光流淌。

俏丽的正是双十年华,圆脸粉面,乌发如云,那脸上宝石般的眼睛,樱桃样

的小嘴,顾盼生花,颇善交际模样。

朱由校心里哎哟一声,朕真是桃花仙人,走到哪里都有艳福。眼神不免轻佻

,在两女身上打转,那风韵妇人正与王体干见礼,没有发觉。

但那少女模样的却被朱由校看了通透,心中生厌,别过头去。

心想,这阉党家的后生,也是这般霸道无礼。

朱由校见被人发觉猥琐丑态,这才抬手虚了一礼,随意坐下。

一边盯着两女猛瞧,一边听他们叙话。

听着听着,便觉得有些不对味儿了,什么?十六味地黄丸?那不是清朝才出

来的玩意吗?

还要注册商标,施行专卖?还要皇帝来做代言人?给一成红利?

朱由校心里一阵打鼓,全民穿越么?是个人便会市场营销?

四人说的起劲、听的认真。不想这时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突兀跑了进来,到了

朱由校身边,说了声,「祖母,孙子渴了,要喝水。」却没人答应。

小孩儿脸上一黑,踮起脚,把一个木雕丢在茶几上,拿了一杯不知谁的茶盏

就咕隆喝了起来。

那木雕在茶几上发出碰登一声闷响,倒是将几人注意力全收了过来。

几人往小孩看去,那小孩也是看着众人。

魏小花见到杨奕齐这般埋汰,正要出口教训,那白面后生却是拿起茶几上的

木雕细看,轻咦一声,「这不是我雕的小玩意么,怎么来了此处。」

魏小花与那女子也是看到那木雕小人,都是惊讶出声。

魏小花惊奇的是,那雕的怎么是前世自己;那女子惊讶的是,这年轻后生真

是不知羞耻,竟然将女子雕出这样下流模样。

只听刷的一声,魏小花伸手就要抢那木雕小人。

朱由校看这妇人要抢自己的女神,下意识一缩手,妇人只来得及抓了他的一

根手指,却是初见便肌肤相亲了。

此时异像陡生,朱由校和魏小花脸色都是一滞,眼神空洞,嘴里发出一声销

魂呻吟,便没了反应。只有粗重喘息从两人鼻孔传出。再等片刻,却见两人头脸

、脖子血红一片,年轻后生竟还啪嗒啪嗒流下刺目的鲜红鼻血。

二人异象却是将王公公,妙英妹给吓得一愣愣的。四目相对,却不明所以。

只有那杨奕齐脸色煞白,糟了,这外祖母要给自个儿找外祖父了,能和外祖

母这等扈三娘一般的母老虎看上的,定不是好人。真是危急,扯乎~

迈开小短腿便跑开去了,竟连木雕小人也不要了。

又过一炷香时间,王体干和妙英屁股都坐疼了,只听魏小花哈啊一声,瘫软

靠在太师椅上,朱由校也是不堪,捂住鼻子,两腿一蹬,倒在椅背上。

看向对方眼神都是痴迷、吃惊和一丝幸福。

妙英看这两人神态,脑海里冒出一句诗来。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生无数!」

姐姐人善,没想着这么快便得了福报,这后生虽然下流,却自有威严,家境

定然不俗。

王体干还要询问,魏小花却拿走朱由校手中木雕,起身招呼,「你同我来。」

不等王公公再问,朱由校对他说道,「你且等候,朕……我去去就来。」

妙英与王公公便尴尬坐着等候,而朱由校跟着魏小花走了一段,进了一个书

房,等把门关了,正要相询刚才如痴如醉的心灵感应是什么玄虚。

然眼前一黑,一个沙钵般大的拳头呼啸而来。

「哎哟~!」

朱由校被这一拳打得脑袋发晕,眼冒金星,被打的左眼眶,眼球欲炸,眼泪

直流,怒吼一声,「大胆,竟敢打朕,可知朕的身份。」

那魏小花却是不依不饶,欺身上前,呸了一口,「打的就是你这害人精小流

氓!」

一把抓起朱由校去摸左眼的手,使劲扭向身后,朝着朱由校膝盖窝狠狠一踹。朱由校脚下一软,跪倒在地,魏小花身子一扭绕到朱由校身后,用膝盖一顶朱

由校后腰,朱由校吃痛,匍匐在地。脑海像是流星划过,瞬间回忆起,重生之前

,也是这般被人擒拿。

一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连动作、吃痛部位都一模一样。

心里一痛,笃定这就是和他一起殉情的女警,说道,「同是天涯重生人,警

察同志,手下留情。」

那魏小花一愣,松开手脚,放了朱由校,走到一旁矮几上坐下,扶额哀叹,

涕泪直流。

「你这该死的淫贼,老娘让你害惨了!」

真是这样,她仕途坦荡,未来可期,自身又长得如花似玉,追求者无数,本

来只是抓个强奸犯,结果却把自己搭了进去,任谁碰到这样结局,都是伤悲。

朱由校吃痛爬起身子,歪头看去魏小花,竟然真是伤心欲绝,心里也有些过

意不去。

不说因为他,二人才被流星砸了。便是现在这原本美艳动人、青春活力的公

安警花现在成了魏忠贤府中女眷便是十分悲哀,更别说,现在模样身段虽然依旧

有些韵味,但这年纪看着也是不再青春了。

「那个,警察同志,你还好吧?」说着递上随身手绢,让她擦眼泪。

魏小花一把扯掉,丢在地上,又从自己怀里掏出真丝手绢,擦了眼泪。抬起

头来。

问,「给我看看,妆花了没有。」

朱由校别了别嘴,「倒是有些花了。」

魏小花又伸出长腿踹了朱由校一脚,让他跳着躲开了。

接着,两人都是低头沉思,不再言语,场面有些尴尬。

等了良久,朱由校主动问道,「警察同志,你是什么时候苏醒的,还有,那

个怎么称呼?」

魏小花发泄完了心中闷气,见到这害人精还算老实,就指指身边,让他过来

,回到,「一年多了,去年大爆炸时苏醒的。前世的名字就算了,现在我叫魏小

花。」

「啊?你重生成了魏忠贤女儿?」

「你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成了昏君。」

说完,两人都是尴尬一笑。同为时空旅客,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了。

「额,还真挺无奈的,这皇帝做的太不安全了,前任浑浑噩噩的,除了木工

,啥都不会。对了,你这边重生之后,有什么异常。」

魏小花就简单说了一下她重生之后得来的记忆和一些经过。

魏小花三岁便被父亲卖给邻村杨家当了儿媳,可谓身世凄惨。不过却因祸得

福,那杨家乃是良善人家,家境也算过得去。

她只在十来岁时不把夫君当做夫君,而当成弟弟被婆婆奚落教训几通。待十

三岁与夫君成亲合卺,洞房花烛,心智成熟,安心在杨家照顾夫君,小心孝顺公

婆。成婚第二年,生了一个儿子,杨康,健康可爱;又过两年,又生了一个女孩

,取名杨莲,模样讨人喜欢。

日子便落花流水过去,等她儿子成婚,做了婆婆,魏家大伯却来说,父亲找

到了,现在在紫禁城中当差,成了大档,为皇太子膳食太监。让两家人去投。魏

小花顾念女儿未曾出嫁,夫君身子孱弱便没去团聚。

其实,她实在与父亲没有点滴父女亲情。

又过十几年,有缇骑远来,赐下丰厚财货、布匹、田契。那些原本高高在上

的锦衣天卫,平日听了小孩都要害病的狠辣角色,如今却是父亲爪牙。魏小花心

情复杂,那些传闻中不争气的父亲却是成了大明一年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魏

小花却反应平淡,倒是让杨家起了纷乱。

杨家都是老实人,甫一搭上这等庞然巨物,日夜惶恐。加上杨家家主,魏小

花夫君因病逝世,杨家天空一片黯淡。

魏小花成了未亡人,又惹来无妄麻烦,只好带着嫡亲的孙子到了京城。

只是豪奢大宅美圈,如织仆妇杂役,饕餮钟鸣鼎食,却让魏小花感到无限的

孤独。她想念亡夫,那个给了她幸福和快活的男人,虽然他至死都叫她姐姐,总

是对她依赖眷恋;她想念打叶子牌的老姐妹们,虽然她们嘴又碎又臭,还讨论张

三长李四短,总笑话她闷骚假正经;她甚至还想念那棵院外的歪脖子枣树,夫君

亡故的那些日子,她曾想在上面挂三尺白绫,与君天地合。

魏小花病了,来的大夫都说是忧郁成疾,魏忠贤来看了几次,之后,御医频

繁拜访,但是魏小花依旧一病不起。

天启六年五月初,病榻之上的魏小花消瘦、丑陋,浑身散发著霉味和死气。

初六早上,魏家人刚吃早饭,忽闻外间巨响震耳欲聋,接着罡风凛冽,熊熊火光

接天而起。

等动静过去,魏小花房里的丫鬟和小姐妹在外面扯完闲篇,去看姑奶奶,却

见姑奶奶身子摔倒在地。心里惶恐,这魏家家法极严,若是被人发现怠慢主子,

举报到管事那处,定要吃挂落。

赶紧上去搀扶,那姑奶奶这时却是精神亢奋,挣扎着要起来往外走。丫鬟劝

了良久,也阻止不了,扶着虚弱的姑奶奶在院中转了一圈,姑奶奶神情癫狂,又

哭又笑。接下来几天姑奶奶病倒是好了,但是每日胡言乱语,行事乖张,还要找

什么淫贼,做什么公安。

九千岁只好又连番请来名医圣手,只说是癔症,无药可治。过了月余才慢慢

恢复神智,不过心肠却比之前狠多了,每日虐待外孙取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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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魏小花经历,朱由校有些羡慕道,「你比我好多了,我才苏醒了没几天。」

魏小花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一直没有发现你的踪影,这天启

皇帝的驾崩时间也有些不对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经过,不知不觉天都黑了,魏小花想起来客厅还有客人,赶

紧和朱由校出去。招呼管事设宴。

王体干看到朱由校身上肮脏、脸上受伤,颇为担惊,不过朱由校却只说是自

己摔的,还一定不让大夫来看,便只好作罢。

妙英看到朱由校狼狈模样,神态也老实许多,还以为是轻薄魏小花被打,倒

是开心雀跃。

等开了席面,魏小花邀请众人落座,将朱由校安置主位,王体干坐在身旁。

魏小花和妙英坐在对面,杨奕齐由外祖母抱着。

这一顿饭吃的诡异,吃完了,众人各自怀揣心事散去。

回到皇宫,王体干叫来御医为朱由校诊治,见是皮外伤便放松下来,朱由校

被揍了一顿,又遇上时空老乡,心情激荡,怀着继续活下去的希望,甜甜入梦。

妙英回到在京中的宅子,马上叫人叫来名下广济堂掌柜、伙计,商量这十六

位地黄丸的产销事宜。

魏小花让嬷嬷带了外孙去睡,挑灯开窗,奋笔疾书,彻夜未眠,直到天光放

亮,才换了衣服,健身一番,又沐浴更衣,换上诰命朝服,凤钗步摇,进宫去了。

客氏在家中枯等一日,却是有些着急了,这皇帝经历生死,真是长进了,竟

然会玩弄女人心思。

恰好家中裁缝拿来轻薄布料做的下流裙子,客氏立马换上,对着铜镜照了,

只见铜镜中美艳熟妇穿着露了粉白藕臂,肥腻大腿的丝绸短裙,诱惑非常。那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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